第七十回 一盞參救回夫主(2 / 3)

咳!忠孝王啊,下官雖則不才,與尊府卻有恩無怨。昔年深念忠臣之後遭劉侯陷害,埋名隱伏難以出頭,亦虧下官冒奏天顏,赦那有罪之人出征朝鮮,帶罪立功。黃榜高懸,忠孝王即膺旨薦拔,立門牆,後征服朝鮮,救國尊公。宣封王爵,臨垂椒房,一時顯耀。即該盡心報國,乃以女子之名,擅加首相,戲辱師尊。古人敬師如父,未聞誣師作妻。咳!忠孝王啊,你雖想念孟府千金,卻不該胡言亂語。你難道未讀詩書?聖人、陽貨麵目相同,幾番誣認,必欲鍾情於我。哈哈!真真異聞之事了!

下官是,一封朝奏九重尊,就說你,尚賴王親國戚恩。行為做事多狡猾,目無王法戲師尊。靠著那,同胞姊姊昭陽後,諸無忌憚亂胡行。我還念,幾載師生如父子,故來與你說分明。回家去,好生商議來回奏,莫怨我,鯁直明堂無點情。一番言罷雙眉鎖,把一個,芝田嚇得戰兢兢。滿身流汗渾無主,懊悔前番上奏情。到今朝,無妄之災徒自取,空叫弄假反成真。強把身軀來立起,望恩師,救救門生懵懂人。說罷登時顏色變,忙忙地,躬身屈膝跪埃塵。不一時,眼花撩亂神難定,一跤跌倒在書廳。

話說忠孝王本是抱病日久,身子虛弱,在家中多人服待,尚然心胸煩惱,喝短罵長。今日冒冷衝寒已經難忍,又被酈相留坐多時,原屬勉強應對。忽然將脫靴之事一一說明,道破真情,天子發怒,令三日奏聞,諒難挽回。不覺心驚腦裂,忙立起來,欲求相爺婉轉奏聞。誰知病虛之人,一陣昏去,將身倒地。

此時驚壞這喬妝,窗後諸人盡驚慌。梁小姐,碎芳心,金蓮暗頓恨千金。雖然不得傷生命,驚壞多才待怎生?我今恨不來行出,立刻將,細底行藏說個明。康家太君暗沉吟,卻原來,聖駕來臨為此情。這般說,就是忠孝王爺錯;難怪我,孩兒動怒發雷霆。不談背後人心急,再表多才孟麗君。頓顧盼,暗心驚,即忙座上就抽身。搶步上前忙扶住,吩咐榮發一個人。快些去,端整參湯來送出,不可遲延即要臨。

卻說酈明堂一時胡言,將忠孝王駭悶在地,甚覺怯悔。旁邊又無家人伺候,隻得親自上前扶住,吩咐榮發快取參湯。後邊酈夫人亦自著急,即忙整備。酈相兩手雖將忠孝王扶住,然徒覺得力不能支了。

酈相是,春尖扶住小王親。倚身軀,籲籲香汗濯衣襟。見芝田,悠悠蘇醒徐開眼,啟朱唇,聲聲隻把老師稱。恕門生,一時略暈無知覺;累恩師,驚心吊膽且勞神。酈相隻把芝田叫,無端驚恐這般形。諸凡有我且暫坐,從此後,且養身軀報國恩。就是那,尊師麗君孟氏女,自然有日得相親。倘然她,琵琶別調重婚去,自是難入皇甫門。若是伊,歲寒鬆柏真堅勵,下官還要奏明君。不但是,正宮王妃官誥顯,禮應該,另行旌獎兩加恩。王爺聽罷多感激,謝老師,清心費盡為門生。

話說忠孝王果然蘇醒,坐起身來。酈相在旁側將好言安慰,甚是感激。正欲立起身來,見榮發手執參湯,急忙走到。酈相命榮發上前扶起,坐在椅上,酈相亦即歸坐。榮發將參湯送上,忠孝王道:門生抱病未痊,參湯恐不宜多飲。感恩厚德,門生至死不忘。酈相說:君家本無別病,憂思過切,以致神虛氣弱,但飲無妨。

芝田一手接參湯,口內呻吟慢慢嚐。微瞟眼,頻頻偷看師尊麵,不覺嗔容換笑龐。身立起,酈明堂,春風滿麵叫親王。我明朝,自然緩緩來呈奏,你須進內見昭陽。轉求得,仁慈太後施懿旨,萬事無妨兩不傷。要國丈,邀同孟府賢喬梓,齊心協力奏君王。對奏之時休膽怯,陳詞之際氣須剛。適或我,觸怒聖心身抱罪,仗君家,赤心顧義愛扶幫。意中之事諒知曉,你要自去細端詳。這時候,暫且請至前廳坐;再相邀,龍圖父子進書房。說罷即時呼小使,好好攙扶忠孝王。芝田立起忙身出,明堂送到外書房。細叮嚀,適才言語須謹慎;頻囑咐,勿可忽略當尋常。我身不得親相送,少停或者出廳堂。命榮發,速請孟府龍圖進,我今立等要商量。

話說酈相送至外書房門口道:忠孝王慢請,下官有事在心,不能奉送。忠孝王連辭不敢,站立在旁,見酈相進了府,遂扶住榮發肩上,一步步出來,心中十分感激。又將酈相所囑言語,細細推詳,無非要昭陽為我開釋前罪。未識他有何抱罪之處,要我相幫,萬分難解。一頭思想,行至書房,見家人在那邊伺候,即迎上前來擁定。忠孝王對榮發道:管家勞動了,改日上謝。榮發半膝跪地說:王爺慢請,小的理應伺候。早有眾家人簇擁了忠孝王,緩緩出堂。榮發即喚傳事,速請龍圖孟相、翰林院孟嘉齡到內書房,相爺有事相商。傳事家人應了,忙忙出去。榮發時時躲避,恐龍圖父子進來認識。

不談那,小家丁,且說廳前一眾人。滿懷疑慮心思想,請芝田,議甚朝中大事情。俱入坐,不開聲,忽聽鍾鳴來到臨。忠孝王爺身出外,家人扶擁到廳門。龍圖父子忙站起,國丈抬頭把眼睜。見芝田,玉容慘淡無顏色,雙眉緊鎖少精神。大家未及來動問,又見家人稟一聲。

話說忠孝王行至大廳,即便坐下。國丈及孟龍圖正欲相問所議何事,隻見家人又出來請龍圖父子後堂相見。孟相即同嘉齡隨著家人,進內書房去。

酈相是,時間送出小王親,默坐書齋暗忖論。今日裏,父兄眼前須實說,好安排,明朝上本奏朝廷。漫步花園來入內,嚇得那,後邊一眾急回身。

話說梁太夫人同孫太君、王柳兩姨娘,見忠孝王仍然安好,告辭而去。太夫人等即忙進內,素華送至後軒。梁夫人道:賢婿身子未痊,尚須保養。女兒啊,你不必送我們,入內罷。素華心中正要問酈相明日如何複旨之事,原是勉強相送的,因梁夫人如此說了,即道:母親、婆婆慢行,恕女兒不得奉陪。

酈相爺,上前挽手喚夫人,你在那,綠紗窗內看分明。今日芝田驚恐甚,看他急得這般形。好叫我,心反悔,意擔驚,小鹿胸前跳不停。想是芳卿驚壞了,必定要,銀牙暗挫恨夫君。素華聽,叫千金,計謀到底怎區分?頻頻地,把著芝田來作弄,爾難道,即為伏奏帝王君?酈相回說無須慮,霎時間,我身就要見家君。你躲在,紗窗後麵留心聽,叫你之時依計行。正然在此相商處,外邊報道孟爺臨。書僮榮發心慌亂,悄然躲進後軒門。酈相開言來叫坐,休回避,霎時就要現原形。叫聲已完身站起,命書僮,前軒快接老爺臨。

話說榮發走出前軒,已見孟龍圖及嘉齡隨了家人將次到門。榮發道:相爺受有風寒,現在內書房專候。孟龍圖說:管家不可通報,即此進去便了。

一路言時一路行,細把榮發看頻頻。為甚這般多麵善?越思越想越疑心。孟嘉齡,細觀情,不禁心頭暗笑生。分明使女榮蘭婢,前曾三次見真形。你今朝,緣何不去將身躲?放著膽,公然迎客假殷勤?看他是,軒昂故作不相認,雙主婢,看他假到幾時辰?

且說孟龍圖見了榮發,滿心疑惑。一頭行走,一頭觀看,不覺的來到內書房。榮發說:請相爺及少老爺書房稍坐,家爺立刻出來。孟相爺即便坐下來,嘉齡亦坐在旁。榮發端上茶來。孟龍圖說:管家,你在相爺府中幾年了?可是自幼跟隨的麼?榮發見孟相問,麵顏微紅,又不好不回答。即忙說道:小的自幼跟隨的。孟爺聽了口音,更添疑惑。暗暗思想,非但麵貌熟,口音似亦曾入耳一般。龍圖猛然憶起前因,呀!是了,記得夫人有病時,嘉齡來請酈明堂看脈,回家曾說酈室有一書僮,便是趙婢榮蘭。我今日見了,果然絲毫不差。

原來妮子多狡猾,躲在書房故避人,倒要留神察聽明。龍圖無語頻相顧,榮蘭是,站立旁邊刻不寧。正在為難心不定,得虧相爺出軒門。

且說龍圖父子見酈相出來,連忙起身來參見相迎。正欲開言,隻見酈相深深一躬叫道:爹爹,孩兒身子有病,未能出迎,望乞恕罪。說畢將身跪下。

嚇得那,龍圖父子反驚心,忙忙搶步上前行。雙雙挽手來扶住,笑含含,保和作耍老夫身。隻為著,昔日思女真情迫,冒犯於今常愧心。老夫自己深知道,懇蒙開罪沐洪恩。拙荊是,一縷柔腸情不斷,惱君心,殿廷被辱轉家門。鬱悶交加深抱病,終日裏,思想癡兒刻不寧。孟相慌忙無主意,旁邊笑倒一嘉齡。榮蘭婢女上前行,叩首頻頻見主人。重立起,見兄身,嘉齡作揖倍殷勤。賢妹啊,前日行為心太狠,金鸞殿上鐵錚錚。你把那,劬勞養育俱拋卻,骨肉情形無半分。母親思念因成病,反被你,氣得她來停倒停。現在臥床身不起,倏寒倏熱少精神。麗君聽說頻相謝,母親是,賴承哥嫂侍晨昏。為妹的,萬般出於真無奈,並非故意害母親。哥哥啊,回家安慰生身母,放愁腸,必然不久轉家庭。麗君重把爹爹叫,孩兒明日奏君聞。把從前,流離顛沛陳情訴,料不定,聖心加怒若何情。邀赦宥,沐天恩,萬分之幸轉家門。女孩兒,不想榮華並富貴,此身願奉我雙親。私心了卻平生誌,隻好待,來世銜環報國恩。麗君是,芳心如刺腸如割,珠淚紛紛似水晶。因不孝,累雙親,已往情由且慢雲。女孩兒,今朝細訴真情事,明日裏,陳情上表依雙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