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年紀還小,在雪地裏跪著,陛下也不怕殿下會生病嗎?”寒雪不理會玄啟口吻裏的責備,反倒是一定要跟玄啟討個說法。

“太子不學無術,整日裏玩物喪誌,他身為儲君理當嚴於律己,朕不覺得朕罰太子罰的有何不對。”玄啟坐在書案前,用眼神提醒寒雪:“這事兒朕自有主張,你別管。”

“啟稟陛下,臣妾鬥膽,已經命人將羿兒送回玉泉殿去了。”寒雪裝作沒有讀懂玄啟眼裏明顯的警告,把心一橫,抬眸直視玄啟噴火的眸子。今天,她若不替羿兒說句話,玄啟是真有可能把羿兒抓過來繼續罰跪的。

玄啟聞言,臉色更加陰鬱起來,他捏緊拳頭,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眸光狠狠地盯著寒雪,她知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公然抗旨,縱然他鐵了心思要護著她,她也該懂得進退分寸,別讓人捏住她的把柄。

“納蘭寒雪,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玄啟的聲音平靜了許多,可是誰都能聽出來裏麵蘊藏的強烈怒氣,墨黑的眸子裏似是蘊藏著狂風驟雨,一下子便能將所有的一切席卷進去。

“不就是一本《論語》嘛,殿下沒學會,可以再教啊!再說一個五歲的孩子能讀懂多少,成年人也未必有幾人能真正領悟其中的道理。聖人有雲,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太子有錯,郭少傅有錯,陛下也有錯。一環扣一環,讓太子在雪地裏罰跪,罰完了就能學會,那全天下的學子還說什麼十年寒窗苦讀,都到大雪天裏跪一宿,就能考狀元了。”

屋裏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皆驚愕地扭頭看向寒雪,實在不敢相信寒雪竟然敢說出“陛下有錯”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太後也似乎被寒雪嚇了一跳,縱然玄啟再寵愛她,也不代表玄啟允許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挑戰他的權威。

蕭湘垂眸盯著地麵,唇角微勾一下,心中冷笑一聲。若不是貴妃的身份在那裏擺著,她才懶得為淑妃的兒子求情。這些日子以來,她表麵上平靜,可一直都在暗中想找寒雪的茬兒,隻是玄啟將寒雪保護的太好了,令她根本沒有孔子可鑽。想不到今天,這個納蘭寒雪竟然為了別人的兒子巴巴跑出來頂撞天子,白白給了她一個落井下石的機會,真是個愚蠢的女人。

玄啟簡直快氣瘋了,他一巴掌排在桌子上,瞧著下麵的人皆因他這一拍抖了三抖,唯有寒雪,仍舊倔強地直視著她,即使眼裏隱隱透出一絲怯意,也已經沒有退縮的意思。玄啟瞧著她明明心裏在害怕還強裝鎮定,緊咬的下唇微微有些泛白,白皙的臉蛋因為情緒激動變得紅撲撲的,登時心裏的怒氣消了大半。

玄啟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寒雪臉上一派視死如歸的表情,雖然心裏已經不氣了,可臉上仍是麵無表情,陰鬱的像冷麵閻羅。這個小女子,始終都是沒變過的,為了一口氣可以跟他爭論半天,從來不似別人,為了討他歡心,凡事都順他的意思去辦。玄啟鬆了眉心,正想開口說什麼,卻聽見蕭湘緩緩開了口。

“夫人此言差異。所謂嚴師出高徒,陛下也是對太子存了殷殷期盼的心思,所以才如此生氣。夫人口口聲聲說陛下有錯,那依夫人之言,陛下當如何處置才是無錯呢?聖人也有雲,玉不琢不成器。罰了太子之身,卻痛在陛下之心,夫人此言豈非詆毀了陛下一番良苦用心嗎?”蕭湘仍舊低垂著頭顱跪在地上,櫻唇輕啟,言辭犀利。

“太子殿下`身為儲君,將來是要承陛下之位的。縱然吾等心疼太子,也應理解陛下望子成龍的期望。若殿下連《論語》都讀不懂,將來要如何學習為君之道?臣妾不才,請教夫人,此等境況,又當如何處置才算不錯。”░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