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周雨宣的地方,門口的值班告訴我,周雨宣正在會客,我眉頭一皺,心想都這麼晚了,周氏的那些老頭子,難到真的離了周雨宣這個黃毛丫頭就辦不成事了嗎?

我沒有魯莽地闖進去,而是敲了敲門,裏麵傳來的是艾米的聲音:“誰?!”

我說是我,不管你們方不方便,我現在就要進去。

說完,我等了兩秒,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我剛一露臉,艾米就給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對古靈精怪的眼珠子不住的往東麵房間瞟,意思是周雨宣正在公務,不要打攪。

我低聲問她:“丟丟呢?”

艾米指了指西側的房間,附耳說道:“睡著了,喂,帶什麼好吃的來了沒?”

我心裏暗罵了一聲“吃貨”,嘴裏卻不耽擱:“她們聊多長時間了?”

沒想到艾米卻無所謂我的急迫,把手伸到我麵前,說:“吃的,拿來。”

我來的目的是為了帶丟丟走,周雨宣會客的情況,我也就是趕巧那麼一問,既然這個惱人的艾米還不合時宜地跟我玩小情趣,我也就懶得理他,抬腿就往西屋闖。

艾米見我不理會她的小性子,不饒人的嘴又開始攻擊我了:“粗魯的男人,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我並不理她,走進西屋,看到丟丟安靜的趟在床上,嘴角一抽一抽的,睡相甚是可愛,我暗自歎了口氣,這個天真的小家夥,怎麼會知道,她老貓伯伯這次要帶她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一座墳墓,一座埋葬她日思夜想的父親的墳墓。

我不願就這麼迷迷糊糊地把她抱走,我擔心等丟丟突然醒來,發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會緊張而不安,所以我伸手輕輕地搖晃著她,想把她搖醒。

小孩子的睡勁兒就是大,我搖了好幾下,丟丟才有所感覺,她翻了個身,嘴裏抽吸了兩下涎水,換了個姿勢,又蜷曲著睡了過去。

有的時候,我這個人果敢而又無情,我可以麵對血淋淋的死亡,但麵對這麼一個稚齒孩童甜美的睡意,我卻無能為力。

我猶豫半響,決定還是不弄醒她,先抱上她走再說。

我回頭讓艾米收拾起丟丟的衣服,放到一個包裏,然後我拿起準備好的毛巾被,輕輕地裹起熟睡中的丟丟,抱著就往外走。

艾米這次還比較配合,可能是她對我這麼一個沒有情調的男人,也覺得無趣,不再向我討要零食,也不多問,很利索的收拾好了家什,冷冷地遞給了我。

客廳,周雨宣弱弱地看著我。

我偏著腦袋朝東麵屋子看了一眼,說:“明天的媒體見麵會,你準備好了沒?”

周雨宣卻不回答我,眼睛直勾勾盯著我說:“你的手怎麼了?”

我避重就輕地說:“一點擦傷,小意思,那……我走了。”

“等等!不許走!”周雨宣說。

我裝著輕鬆地一笑,對周雨宣說:“丫頭,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你可是一群叱吒商界老妖精地主心骨,矜持點。”

這個時候,我還不想告訴她周洋歸案的消息,更不想提及萬惡的蕭垚的下場,我不知道這些消息會給周雨宣帶來怎樣的衝擊,目前我最需要的,就是穩定,周雨宣情緒的穩定,隻有這樣,我才能心無旁騖地對付王軍。

周雨宣還沒開口,艾米卻在背後咯咯大笑:“喂,內褲大叔,你還不是根木頭哦。”

周雨宣卻並不覺得好笑,我也沒料到,她竟然突然衝我發起火來,隻見她突然拿起沙發上的一個靠墊向我砸了過來,厲聲叫道:“很好笑嗎?我說了,不許走!”

我和艾米都被周雨宣突然地轉變嚇了一跳,上次在繞城城郊周家別墅裏,我也曾暴怒地用吊籃砸向過她,其實我們都無心真的要傷著對方,周雨宣砸過來的靠墊,準頭也是很不靠譜,不過這足夠讓我尷尬,也足夠讓丟丟驚醒。

丟丟在我懷裏嚇得一激靈,掙紮著坐了起來,揉著眼睛癟嘴就想哭,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我,頃刻間就忘記了剛才的驚嚇,伸出小手摸著我的臉說:“老貓伯伯,真的是你呀,剛才丟丟夢到老貓伯伯了。”

我狠狠地瞪了周雨宣一眼,然後換了一副麵孔,低頭笑著對丟丟說:“丟丟,等一下老貓伯伯帶你去一個地方,嗯……你還夢到什麼了?”

“我夢到爺爺和爸爸媽媽,還有張爺爺和張奶奶,我們一起在玩毛毛熊。”

丟丟天真的話不禁讓我心裏一凜,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夢?或許在這個孩子心裏,這就是她最親的人,這就是她最開心幸福的生活,不管她的媽媽曾經是如何決絕地拋棄了她,不管那個叫王冬梅的女人前不久還如何虐待她,可在她幼小的心靈裏,那依舊是她渴望得到的母愛,那依舊是她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