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多吉少”這四個字一傳到我耳朵裏,我就近乎崩潰,歇斯底裏地衝電話吼道:“胡說八道,你們一個個都說是狼牙幹的,證據呢?隻因為他瘋狂過?他為什麼要對付周雨萱?不管狼牙幹過什麼,他都是條漢子,就算你們說得對,他有恨我的理由,那他也會光明磊落地來找我單挑,絕對不會齷齪地拿一個女人撒氣。”

田昱依舊不依不饒地打擊我,他問道:“貓哥,你還是現實點吧,你自己想一想,如果你是狼牙,你會留下對手的女人嗎?狼牙為什麼不直接報複你?因為他沒有勝你的信心,你也知道,在兄弟們看來,狼牙是匹夫之勇,他隻能拿周姑娘泄泄憤而已,所以,貓哥,這次你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我咆哮著掛了電話,心裏卻暗自祈禱:那個躲在暗處被我和田老四用語言糟蹋的狼牙,你一定要聽到我們的這段話。

我和田昱這次出奇的默契,在他一反常態打擊我的時候,我就聽出了端倪,這家夥是要故意激起王軍狂妄與不服,我的歇斯底裏和咆哮,當然也是順著他的思路演得戲,王軍縱然能改變信仰,變得狡詐,但我相信,他骨子裏那種根深蒂固、目空一切的狂妄絕不會變,隻是我沒想到的是,王軍對我的不服和不屑,已經到了失去理智的程度,我和田昱的通話剛落,王軍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了王軍熟悉的聲音,隻是語氣冰冷,聽不出一絲情感:“貓,周雨萱在我手裏,現在是……10點17,我給你半個小時,10點47前,我不會殺她,我們到老地方做一個了斷。”

王軍的沉不住氣讓我和田昱都措手不及,田昱本意是激起狼牙有所行動後,安排人員配合和支援我,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王軍會如此迫不及待,我掛了電話,根本就沒有時間通知田老四,衝出賓館,順了一輛豐田就走。

賓館的停車場停放了不少的車,在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我就做了一道簡單的算術題,拋開我對路況不熟先不說,就算是能做到一路暢通,我趕到西山也要20多分鍾,王軍向來一言九鼎,因此,我是一秒鍾都不能耽擱。

所以我一出賓館就徑直順了那輛豐田,像我們這種背景的人在社會上做好事可能惠及不了多少人,但要是幹起齷齪事來,還真是輕而易舉、信手拈來,撬門、發動一輛不屬於自己的車,幾秒鍾的事而已。

雖然我就去過兩次西山,但路線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腦子裏了,這其實不是什麼本事,尤其是對於偵察兵來說,這應該算是最基本的素質,隻不過是我對江陵的路況並不熟悉,尤其是如今這個特殊時間,江陵已經被王軍折騰得風雨飄搖,滿街的檢查哨卡是個耽擱時間的大麻煩。

衝卡!我顧不得那麼多了,但我知道,雖然我有信心衝開那些哨卡,可帶來的後果就是會引來警察的尾隨追捕,我再無其他選擇,隻有用速度來賭博,看能否博得一條生路,如果有警察這個尾巴,就算我準時到達西山,恐怕也會給周雨萱帶去殺身之禍。

王軍對江陵的攪合也不是沒有利好,坊間種種離奇的傳說把那些可出可不出門的人們都鎖在了家裏,加上層層的哨卡和盤查,更是讓許多需要出門的人也放棄了想法,因此,除了惱人的卡子,路況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這是一場生死追逐,說實話,我隻想用速度甩掉警察,我並不想使絆,讓無辜的人車毀人亡不是我目的,所以有所顧忌的我並沒有完全甩掉他們,雖然他們被我遠遠拋在了後麵,但我的行進方向卻一直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這樣一來,他們趕到西山也隻是時間問題,我依然沒有和王軍單獨了斷的機會,為了不激怒他,我單手控製著方向盤,主動向王軍“彙報”了情況。

我說:“狼牙,江陵到處是哨卡,我沒法甩掉警車,你看,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不勞費神,你準時過來就行了。”王軍似乎並不領情,胸有成竹地說。

當我駕著豐田駛到山腳的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麼王軍如此氣定神閑,山腳有一段長約150米,寬不足三米的上坡路,我剛駛進這段路,就聽到背後轟的一聲響,然後就是稀裏嘩啦的土石滑落的聲音,漆黑的夜裏我看不真切,但我很快就明白,這段路一邊靠山,一邊臨崖,王軍一定是爆破了我上麵某處的土石,我的後路已經被堵上,警車是過不來了。

後來我在白天的時候回到這裏看過,王軍炸掉了山上老大一塊地,大量滾落的岩石不單是擋住了警車,就連步行過來,也變得毫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