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原當差我是明白的,撐死的紫外線餓死的氧,上麵的人大多都是紅臉禿頭紫嘴唇,以前部隊有人羨慕高原官兵的工資,可去過高原的人都知道,那每月多出來的幾個錢,都是拿命換來的,三十多歲的人,一個個就都像小老頭一樣,全身是病,所以我常說,不要嫉妒高原官兵的工資,人家就是坐在那裏都是奉獻。
我們聊了一下彼此的工作和生活,與其他三虎不同,張隊沒有太多顧忌,或者說他是太過在意他的兵,他紅得發紫的臉流露出深深地憂傷,他說:“貓,你說,狼牙怎麼會淪落到這如此不堪?”
這裏我要解釋一下,其實張鐸在特勤隊任職的時候並沒有帶過王軍,他和王軍的感情來源於步兵師偵察營,那時他是營長,王軍是他最驕傲的兵,他親手把王軍培養成一名優秀的特戰戰士,可惜造化弄人,當他也調任特勤隊時,王軍已經負傷離隊,兩人一直都沒有在他們視為終極理想的團隊裏合作過。
我無法回答他的問題,隻是也如他一般默默的傷悲,過了沒多久,大龍的車載著蟹子他們回來了,蟹子他們也是各自有幾年沒見過張隊了,自然是各有唏噓。
飯後,大龍安排好了晚上的聚會,然後匆匆離去,我們幾個聚在張隊的房間裏,聊了很久,這次的話題自然離不開王軍,現在沒有外人,都是一群兄弟,我也就沒有保留,把王軍的事和他們說了一遍。
說完後,大家的表情不一,幾乎清一色的驚詫惋惜,唯有老四,他吸了口煙,冷不丁地說:“我早就有過預感,狼牙遲早有一天會出事。”
老四的年紀和王軍相差無幾,在組裏,除了我,就數老四和他走得最近,我們都把目光聚焦在老四身上,希望從他那裏能聽到些關於王軍不為人知的秘密,老四頓了頓說:“九九年,那時王軍老家的對象來部隊,好像是八一過後吧,不知道哥哥們還記不記得。”
我還有些印象,那是我第一次見王軍的老婆,當然,那個時候他們還沒結婚,王軍的老婆叫王冬梅,據說兩人是一個村的,還連帶有一點親戚關係,好像是共一個太祖,王冬梅名字有些土,但比王軍有文化,中專畢業,在老家農村信用社上班,人也長得不錯,我們當時都為王軍能征服這麼一個姑娘而高興。我記得給王冬梅辦接風酒那天,王軍喝得東倒西歪,舉著杯子說了這麼一句話:我王軍是個粗人,這輩子我隻服二“老”和一家什,這二“老”就是老貓和老婆,一家什就是我手裏的槍。
大家都知道王軍的脾氣,所以即便王軍的話有些狂妄,但兄弟們包括當時的隊長都沒在意,隻是王冬梅當時說了這麼句話,她說,你還知道你是個粗人呐?今後你別打……你對我好就行了。
其實我們都聽出來了王冬梅咽下去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應該是想說,王軍有些家暴的傾向,不過當時我們酒喝得有些迷糊,哈哈一笑過後,誰也沒放在心上。
不過我所覺察到的這些,絕對不會讓老四得出王軍要出事的結論,所以我也很期待的望著他。
老四接著說:“那次王軍的對象來部隊,住在西院的一個平房裏,有一天晚上,我去給三組老黃家送米路過,我聽到平房裏有女人的聲音,是……是那種聲音,可我來的時候還看到狼牙在外麵練槍械的分解組合,我忍了很久,狼牙是我兄弟,我也不確定裏麵是不是真的有事,萬一弄錯了就太尷尬了,所以我最後就趴在樹下等。你猜我看到了什麼?十幾分鍾後,我看到裏麵走出一個人來,是個男人,穿著便裝,樣子我看不清楚,我慢慢跟著他,最後在通信營基建施工地看清楚了,是那個承包施工的包工頭!王八蛋,什麼東西,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