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我睜開眼睛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周圍環境,發現我正躺在一頂帳篷裏的行軍床上,並且待遇還不錯,整個帳篷就我一張床,看不出來,我還能睡個單間,我自嘲著對自己說。
我的身上沒有想象中的輸液管,而是像正常的睡覺醒來,帳篷裏沒有人,我翻身下床,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走出了帳篷。
帳篷外有兩名武警戰士在站崗,奇怪的是,他們都戴著口罩,見我從裏麵走出來,領崗向我啪地行了一個軍禮,我擺手示意免禮。我看到外麵紮了十來頂帳篷,但整個營區靜悄悄的,除了這兩名站崗的武警戰士,我再看不到一個人。
昨夜我莫名其妙的被他們折騰了一番,想起來這個氣還在我胸口鼓鼓的,難以消去,當然或許是我誤解了他們的好意,但我的傷我自己最清楚,也就是肩上被狗爪子劃了一下,頂多消消毒,打個狂犬疫苗,也不至於要不顧及我的感受上下其手,我都感覺昨夜被他們折騰得露點了,我這人的性格缺陷就在於,就算你對我好,你也得問我願不願意,強行在我身上施展的關愛,往往會激起我莫名的抗拒。
我對領崗說:“小夥子,我要見你們領導,麻煩你通報一聲。”
小夥子又是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拉下口罩說道:“報告,首長有令,您可以在營區內自由活動,但請不要出警戒區,方便的時候首長自會來見您,請您理解。”
我心裏嘀咕著,這小家夥看上去年齡不大,怎麼說起話來倒是有外交部發言人的風範,滴水不漏的,我這個年紀,應該還在學校旁邊的小碟樓裏看毛片呢,想想真是慚愧。
雖然我滿肚子氣,但也無處發泄,我還不至於把火發到這兩個小戰士身上,我一邊在營區內轉悠,一想,他們把周雨萱弄到哪裏去了?他們這種架勢,難不成我染上什麼傳染病了嗎?
從帳篷堆裏走出來,我才看到這個臨時營區是設在山腳下的戈壁上,外麵拉起了警戒線,東西南北各有崗哨,我轉得很是無味,崗哨一個個像木偶似地,我隻得又回到了帳篷,躺在床上,望著頂棚發呆。
我身上的物件和包也全部不在了,身上的衣服都換成了病號服,我突然興起,自個兒拉開褲子低頭一看,操,他們把我的內褲都換掉了。
我有理由相信我是真的染上些什麼了,雖然我對這方麵的知識了解得甚少,但我們曾經也做過一些防生化武器襲擊的訓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昨晚他們對我進行了徹底的洗消,我的那些隨身物件肯定也拿去消毒滅菌了,如此看來,和我一道的周雨萱恐怕也和我是同樣的命運。
在某些方麵我是一個天生的樂觀主義者,除非我能看到自己功能喪失或者爛到掉皮掉肉,否則我對這些莫須有的東西會完全不在意,雖然這架勢看上去很大,但我並不擔心,我倒是隱約覺得他們小題大做了,我就從村子裏轉了一圈回來,沒必要搞得如此隆重。
我在床上躺著胡思亂想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聽到外麵有了動靜,我像一個期待的孩子,興奮地從床上彈起,跑了出去。
我看到好些人朝著我的帳篷走來,有大部隊的人,有武警,也有便衣,後麵還跟了幾個醫護人員,走在前麵的是個大部隊的上校,他見我獨自站在帳篷外,於是就加快了步伐,上前握著我的手說:“張佳琪同誌,辛苦了,你感覺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來頭,但看這前呼後擁的場麵,應該是這裏的頭級人物,我應付著說:“還行,隻是我的朋友呢?”
大校還沒開口,或許是因為我的語氣顯得不那麼恭敬,旁邊閃出一個拿本子的上尉有些亟不可待的向我介紹著說:“這位是我們參謀長,百忙之中特地過來慰問。”
我本來對這群人沒那麼反感,隻不過和他們不熟,沒什麼多餘的話而已,但這個小參謀模樣的家夥官腔打得我很蛋疼,依我脾氣,本欲發作,但想到或許是老部隊的人,也就強忍住不爽,隻是冷冷地說到:“嗯,不錯,我曾經也有這麼個懂事的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