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頭蓋臉的臭罵把我本來就微紅的臉弄得徹底熟透,好半響我才反應過來對方是我的丈母娘,等她老人家罵到氣盡喘息,我才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怯生生問道:“媽,您先消消氣,出什麼事了?”
“誰是你媽?我女子死了,我女婿也早死了,你欺負人也不要太過份。”
和劉默一樣,丈母娘生起氣來也是語無倫次的毫無章法,我根本從她的嘴裏問不出什麼來,正當我無言以對不知所措的時候,電話那頭變成了我小舅子的聲音:“姐夫,按理你和我姐離婚了我們管不上你的事,但你也不至於什麼女人都要亂搞吧?她亞娟姐就住在村子裏,你們這麼不是要搞臭我們家嗎?”
小舅子的一席話非但沒有解除我的疑惑,反而更是讓我摸不著頭腦,我隻得依舊沒羞沒臊的裝孫子:“武子,你說清楚點,我怎麼和劉亞娟亂搞了?”
劉武還沒開口,隻聽電話那頭丈母娘帶著哭腔在罵,你還叫那畜生姐夫做什麼,告訴他,那不要臉的女人再要亂說什麼,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電話很快就被掛斷了,我舉著手機木然的站在辦公室裏,心如一團亂麻,當年丈母娘跟我連臉都沒紅過,逢人就誇她女婿是怎麼又出息怎麼孝順,現如今我們之間的關係卻落到如此不堪。
一直以來,我都不太在乎外人如何看我,但我很在意至親至愛的人怎麼對我,別人就算騎到脖子上拉屎,我頂多也就是把他拽下來甩落一旁,依舊可以不起波瀾的瀟灑一笑,而有限的那幾個我在乎的人,哪怕就是一個眼神都能讓我憂傷好些時日。
我委屈的坐了下來,翻開劉亞娟的通訊錄,給她發去了一條短信。
劉亞娟很快就回過了電話,那個我一直認為很溫和的女人,在電話那頭哭天搶地的絕不亞於剛才我的丈母娘,隻聽手機裏傳來孩童尖銳地哭喊和劉亞娟驚恐的聲音:“大哥你救我,她們要殺我,我們家玻璃全被她們砸爛了。”
我雖然不明白隻中的誤會是如何差生的,但現在我明白一場大仗正在盧南的村子裏麵展開,可以想象,劉默家的姑婆姨舅的肯定圍在劉亞娟家鬧得不可開交。
我真恨不得如孫猴子一般矯捷地飛去盧南,可惜我就算長了十個腿現在也解不了盧南之困,我趕忙對著劉亞娟喊道:“趕快給村幹部打電話,或者報警。”
我不清楚這樣的處理是否得當,因為其實我更關心的是劉默家人的情況,我害怕她們一時衝動觸犯了刑律,現在,唯有最快的終止這出鬧劇才是最好的辦法。
我同時不停地撥打著劉默家的電話,希望劉武能接到電話出來化解這場危機。
劉亞娟和劉默家相隔很近,要不是這吵鬧聲,就算劉武在劉亞娟家也是可以聽到電話鈴,在幾分鍾的等待過後,果然是劉武接了電話。
我趕忙對劉武說:“武子,快別讓媽鬧了,我對天發誓,我和劉亞娟什麼關係都沒有,連朋友都談不上,頂多也就是見過麵認識,快別鬧了,咱家再受不起折騰了。”
劉武聽完我的話再沒和我說什麼,放下電話就走了,電話沒有掛,我依稀能聽到傳來的吵嚷聲,過了很久,我才聽到女人們的哭聲和議論聲由遠及近,我正想聽清楚些什麼,電話“咣”的一聲掛斷了。
農村的吵架我小時候多少也見識過的,婆娘之間或是震天動地的鬥嘴和撕扯,或是披頭散發地在地上翻滾哭喊,如若有男人參與其中攜菜刀提鋤頭的,一個控製不住就有可能傷人甚至要命。
剛才電話裏傳來的聲音似乎是仗已平息,我直接給劉亞娟撥去了電話。
小孩的哭聲依舊未止,劉亞娟似乎也仍然沉浸在剛才的恐懼之中,我的電話對於她竟然宛如是根救命的稻草,她一個勁兒的衝著電話說:“大哥,你帶我們走吧,我活不下去了。”
本來想詢問緋聞緣由的話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麼個拖家帶口的單身女人門前是非也不少,可憐的女人無依無靠的想來剛剛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在農村這叫欺負你家沒有人,還是等等再說吧。
安慰著劉亞娟平息,我以為這事也就告了一段落,中午下班吃飯,食堂打來僅有的一塊肉還沒嚼碎,劉默家的電話又來了,我拿起電話稍加思索了一下,估摸了幾種可能,草草的做了一下心理應對,沒想接聽後還是發現沒有壓中題,這次是老丈人低沉而粗獷的聲音:“還把警察給叫來了?你這事做得也太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