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劉武這麼容易勸動丈母娘,我又何苦急不擇言的讓劉亞娟去找警察,我很是懊惱上午的話,不過我也是滿肚子委屈沒處說,還不是怕事情鬧大對劉默家不利,不行,我還是要回盧南看看。

這些天很難見上樊勇的麵,自從上次初見樊勇的激動過後,在少有的幾次接觸中,漸漸感覺他和當年變化很大,以前的樊勇熱情朝氣,現在的他有些圓滑世故,甚至於我隱約覺得他還有些神秘,接電話小心翼翼的,上班很難見上人,下班後又是行蹤詭秘,當然或許是我多疑的職業病又犯了,作為軍工的科長,他或許還真需要這樣隱秘的生活。

電話向他請假還很順利,他讓我把工作交給一個叫朱莉的女孩,簡單交接後我就登上了去盧南的大巴車。

在車上我給李驍發了個聯係信號,這次李驍很快就有了回音,我說我正在往盧南趕,有些私事需要處理,李驍的語氣很是不悅,像是教訓孫子一樣的訓斥著我:“下次有事前能不能提前請示一下?你還有沒有點紀律觀念?”

本來我隻是向他告知一下我的行蹤,可沒想到李驍卻向我打著官腔,今天壓著的一肚子火被他這句話一下子點著了,我說老子想去哪就去哪,你他媽的少在老子麵前耍威風,我不吃你這一套。

掛了電話,我望著車外閃閃而過的白楊樹忿忿地想,什麼狗屁編外一員,說白了就是他們手裏的一枚棋子,看來前段時間我還真把自己看得太大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被施舍了個爛骨頭的狗,抱著別人隨手丟棄的東西感恩涕零,一副受寵若驚的賤模樣,媽的,老子不陪你們玩了。

車走到盧南時已經是後半夜,剛一下車,我就被盧南的寒風吹得一激靈,但我沒有急著回村子,因為我知道白天的事頂多也就是個鄰裏糾紛,經過教育協調之後警察應該不會為難她們。

我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化解這場誤會,所以不必抹黑去敲門,等天亮了再說。

熬到天亮,我在超市裏買了些禮物,出超市的時候看到一個櫃台擺放了好些小玩具,正準備買幾個帶給劉亞娟的兒子算是替劉默家賠禮,一念之間又覺得不妥,猶豫了一會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提著大包小包的走在鄉間的田埂上,農村的這個時候已經有了一股濃濃的年味,零零星星的有孩童玩鞭炮的聲音,家家戶戶都在掃著院子辦著年貨,唯有劉默和劉亞娟家冷冷清清的毫無生氣,我微微的歎了口氣,心想,這都算是我張佳琪造的孽吧。

我把禮物放在麥田邊,趁著村民還沒有察覺,我先去了劉亞娟家,我不知道呆會兒去見丈母娘會有怎樣的下場,但肯定愉快不到哪裏去,驚動了左鄰右舍的再去劉亞娟家賠禮那是明顯不妥,所以我得把這個先後順序理順了。

劉亞娟一見到我露出滿臉的驚喜,紅腫的雙眼頃刻間又要梨花帶雨,我趕忙示意噤聲,像做賊一樣躡手躡腳的進了院子。

我本以為劉亞娟和我基本算是一個時代的人,溝通起來會比正在起頭上的丈母娘要容易得多,可當我一說明來意,她就立馬就變了臉色,聲淚俱下的給我講述著昨天受人羞辱時的場景。

我進劉亞娟家的初衷一來是道歉,希望她能原諒老人的衝動,二來也算是慰問,總覺得這女人也挺不容易的,因為我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受了這麼大的羞辱於情於理我都該來安慰安慰她,但她顯然不隻是需要我的安慰,在控訴完劉默家的惡行之後,她一本正經的望著我說:“大哥,帶我和娃兒離開這裏吧,不論你去哪兒,我都跟著你伺候你,我真的再沒臉在這裏活下去了。”

我被她赤裸裸的要求驚得不知所措,我既沒有理由強行要求她咽下冤屈忍辱生活,又不可能為她負責到攜其私奔,張佳琪啊張佳琪,現在你該怎麼收拾這個殘局?

想想我未盡的使命,還有照樣在小村子裏丟不起臉的劉默父母,我狠了狠心說:“妹子,再難的日子它遲早也會過去的,大哥真的不能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