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頭一看,隻見樊勇顛簸著腳走向窗口,我一時激動,脫口喊道:“肥魚!真的是你?”
和樊勇在這種場合重逢太過於意外,以至於我們彼此都激動得熱淚盈眶,不過兩個大男人在眾目睽睽下流眼淚很是丟人,樊勇拉著我的手從食堂走了出來說:“走,喝點去。”
在廠子對麵的小四川裏,我們邊喝邊聊了起來。樊勇說他轉業後就一直在305廠上班,現在幹到了一個小科長的角色,樊勇一臉疑惑的問我:“老貓,你怎麼穿著我們長的工作服?”
我說一言難盡,轉業後受不了官場上的鳥氣,自己又沒有什麼技能,隻能胡亂混口飯吃。
樊勇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一口悶完了三兩酒說:“我還以為就我混得最差,沒想到……”
或許是因為酒喝到了位,我聽他這麼一說竟然很妖嬈的咯咯笑了起來,我說:“肥魚,你還不知道吧,狼牙,就是那個拚命三郎,轉業後在擺地攤,你說我們是不是一個比一個有出息?”
很長的時間裏,我和樊勇都陷入了深深地沉默,隻是一杯一杯的幹著酒,當最後一瓶老窖見底後,樊勇搖晃著站起來還想再要一瓶,我趁著自己還清醒趕忙摁住他的手說:“差不多了,改天咱們再喝,我下午還要開車呢。”
樊勇掙脫掉我的手說:“今天我就給你換個工作,幹這個太委屈你老貓了。”
回到宿舍睡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5點,我一驚,心想還沒上幾天班呢,就開始曠工了,趕忙胡亂洗了一把臉批著工作服就往車庫跑,在樓梯口我一頭撞見了小徐。
小徐見我風風火火的,開玩笑說:“張哥,跑什麼呢?尿急了?”
我說下午還有幾單貨沒接呢,再不去人家都下班了。
小徐驚訝的望著我說:“張哥,你酒還沒醒吧,你不是換到軍工辦去了嗎?”
我這才想起來中午樊勇說要給我換工作的,沒想到這麼快,更重要的是,我這個工作可能還不能隨便換,因為我是來演戲的,這幕戲還沒演完呢,怎麼能隨意的換的劇組?
我讓小徐帶我找到了樊勇的辦公室,可惜樊勇不在,裏麵忙碌的小年輕倒是很客氣,說:“您就是張大哥吧,科長說了,你先休息兩天,下周一來報到上班就行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突然想起小徐剛才似乎是說把我換到了軍工辦,難不成305廠還是個軍工廠?我趕忙開口問小徐,小徐這才給我介紹起這個廠子來。
305廠幾十年前就是一個老軍工廠,後來經濟的開放和企業的轉型,305廠才從軍工上解放出來,開始做一些經濟效益好的活,不過從來沒有完全脫離軍工業,而是一直在承接著一些部隊裝備的研發和製造,小徐一臉羨慕的說:“張哥,你真是走運了,我來廠子也有幾年了,還從來沒見到過直接招進軍工辦的呢,他們那連工人都是空降下來的,你今後算是公家的人了。”
我覺得這個事還得和李驍溝通溝通,我留在饒城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揪出魏恒,找出侮辱劉默,殘害徐睿的凶手,如果我的這個意外壞了肖廳和李驍他們偵破的大局,那就太不值的了。
沒想到李驍竟然依舊和我打個哈哈,說是換不換隨便我,隻是別離開饒城就行了,難道真是我想多了,進305廠根本就沒在他們的計劃裏?
波瀾不驚的在軍工辦上了差不多10天的班,其實我的工作也就和個文員差不多,做做報表,敲敲字,想不到的是這麼一個廠子政治思想工作也抓得很近,形式主義一如既往的嚴重,在我收集各部門年終工作彙總的時候,我宛如又回到了當年書麵總結工作時把自己表揚得臉紅心跳的日子了,屁大的一點事,都能寫得驚天地泣鬼神,工作分內的事稍加修改就成了舍小家顧大家的感人事跡,我正敲得反胃呢,電話響了。
看區號竟然是盧南的電話,我沒加考慮就接聽了,剛把手機放到耳朵邊就被裏麵爆炸式的聲音震得耳屎都掉了一地:“臭不要臉的東西,我女子才走幾天,你就和野女人勾搭上了?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你對得起我女子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