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邊如吉陵也有案件,但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魏恒活動最頻繁的地區就是饒城,而我或許正是他不忍舍棄的獵物,是他蟄伏在饒城的原因之一。
我對他們的安排倒是沒有什麼異議,但是我總覺得如果要我去做誘餌,那他們之前的行為就有些不妥,我很直白的向肖廳道出了我的擔心,我說:“我這麼坐著警車出入警局內部的招待所,就不怕魏恒有所察覺,我這誘餌是不是太明顯了點?”
肖廳哈哈一笑說:“看看,部隊出來的同誌就是謹慎啊,不過小張同誌,我做為在公安戰線上的老家夥,送你一句話吧。”他呷了一口茶說道:“永遠不要輕視敵人,但也絕對不能小看自己。”
看來他們依然有信心用我這塊爛肉釣到魏恒這條瘋魚,從招待所出來,我望著街道上漸閃漸多的霓虹發呆,我張佳琪為了仇恨幾經輾轉,到如今親人和敵人有的上了天堂,有的進了監獄,而我卻再一次站回到了原點,前麵一片迷惘,唯有心中沉澱著的萬千滄桑。
他們讓我一如既往放蕩的生活著,燈紅酒綠,什麼場所我都能進能玩,隻要我樂意,街邊的失足女我都能請過來當床墊,零點遊蕩的混混我亦可以暴揍,隻是資源需要共享,他們會適時向我通報案情的進展,我也必須及時反映情報。
我突然很想見到周雨萱,但我一想到曾經在卉寧被於卓的狙鎖定,我就有一種脊背發涼的恐懼,就算李驍拍著胸脯說絕對能保證周雨萱的安全,但某處高樓上的狙呢?他也能掌控得了嗎?
所以我決定還是不能去招惹周雨萱,我再不能給這些女人帶去不幸,哪怕我真的現在很孤獨,哪怕我真的是那麼史無前例的想她們。
我一邊走在吵雜紛亂的街道上,一邊和王軍聊著電話。現在,我知道,王軍已經不再是因我而受到威脅,他和我一樣都是魏恒的目標,這裏已經沒有從屬關係了。
所以我還想盡一絲努力勸說王軍離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躲避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但時下卻是他唯一能做的。
可惜,王軍依然否決了我的提議,他斬釘截鐵的說:“你、我、於卓,要麼一起活著離開,要麼就都暴屍街頭,今後別再為了這個勸我了。”
掛了電話,我深深地歎了口氣,或許是習慣了王軍以前的順從,他連續兩次的“不配合”讓我有一點小小的失落,人都是會變,何況他隻是因為戰友的情誼。
我以前總是管著下屬的作風,管著女人的交往,管著朋友的生活,生怕下屬變節,女人變心,朋友潦倒,現在回過頭來想想,我張佳琪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人家一定要按照我的意願來為人做事?看來今後我該把這些執著都放下了,我真的又點累了。
站在中心廣場,我看到景觀樹上都掛滿了旌旗彩燈,時不時的有人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在擺著各式的造型拍著照,看著忙碌而喜慶的人群,我幡然醒悟,今天是2008的最後一天!再過幾個小時,新的一年就要來了,我望著周圍高樓林立,這麼大個城市,這麼喜慶的日子,我又該去哪裏跨年呢?
最終我還是在桑拿房度過了這寂寥的一夜,我像個走失了的遊魂,漫無目的的在冰冷的大街上遊走,這個世界裏沒有誰會向如我這樣的陌生人半點溫暖,唯有這裏,她們會熱情而卑微的向我招著手。
這是一個破敗的桑拿宮,看裏麵這些實在是有傷觀瞻的女人就知道,慘不忍睹的老板娘向我推薦著她的女人,或許是見我的眼神無精打采的沒有色光,她很是擔心我不滿的離開,一遍遍的解釋著,說是大場子的女人放的放假,在崗的一夜十次的趕場子,說還是她這裏的妹子有優勢,不催不趕不麻木,老板娘朝我眨著泛藍的小眼睛說:“大兄弟,來來來,不是我吹啊,我家的妹子雖然有些年紀,但在床上的動靜那保準是真的,不像大場子裏的公主,哼的聲音都是裝出來的。”
好嘛,原來高手都在民間,別看人家長得不怎麼樣,還淫得一首好詩,我心想。
可是我對女人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我隻是陷在如何打發日子的糾結裏,所以和她沒有什麼互動,對她的推銷也沒什麼反應。
女人誤以為我是在猶豫,她捧著奶子掏心窩子的說:“大兄弟,出來玩嘛,又不是找媳婦,我這些姐妹老是老了點,但我保證讓你玩得開心,價錢也不貴,你就試一次看看?”
我這才定眼朝坐在沙發上的一排女人看去,一個個把腮紅抹得好似剛在珠峰上沐浴過一樣,嘴唇豔紅,似乎是蟄伏了千年的吸血鬼,我突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錯覺,這群快要步入中年的女人,在這肮髒的小房間裏幹著卑賤的工作,即便是這樣放棄尊嚴也鮮有人問津,這個連高級妓nv都放假歇業的日子,她們卻在這裏一次次的遭受著嫖客們的白眼,我沉思了幾秒,點了個最醜的女人,甩了句“我要包夜”扭頭進了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