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領著我進了房間,竟然是有些羞澀的向我介紹說她叫阿珠,我開玩笑的說:“阿珠,喬峰的老婆嗎?”
女人顯然不知道喬峰是誰,一臉愕然的“啊”了一聲看著我,我心裏暗想,張佳琪呀張佳琪,你和這樣的一個女人還調什麼情呢?我說沒什麼,你給我拿套一次性的洗具來。
阿珠很快拿來了洗具,很溫柔的替我放著水,小心的試著水溫。水放好了,女人嫻熟的撩起衣服就準備脫,我趕忙揮手製止,我說:“沒你事了,你走吧,我自己來。”
阿珠愣在原地沒動,看表情竟然有莫大的委屈,過了好半響才輕輕的說:“老板,要不我給叫個年輕點的姐妹進來伺候你?”
我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或許我剛才的話傷到她了,我說:“不用換了,就你了,不過我洗澡不習慣別人在旁邊,半個小時候你再來吧。”
阿珠走後,我望著木桶裏的水發呆,猶豫著這環境安不安全,別經過大風大雨過後,在這個陰溝裏翻船,惹來一身花柳。不過想想自己爛命一條,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裹著浴巾走到休息間,一張潦草的大床橫在一邊,床頂上紅繩纏繞,在昏暗的燈光下宛如滿清十大酷刑,讓人不寒而栗。我苦笑說對自己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炮房,現在我張佳琪孑然一身的要在這裏跨年,真是諷刺。
阿珠姐姐還很守時,卡著點的在外麵敲門,我說進來吧,門沒鎖。
女人坐到床邊的時候我看清楚她已然洗去了滿臉的胭脂水粉,這種毫無粉飾回歸自然地樣子比剛才順眼多了,阿珠放下包就準備扒我的浴巾,我像個害羞得娘們一樣閃身躲避,阿珠這次沒有剛才的窘迫,隻是略顯無奈的說:“老板,你這樣是在打我的臉呢。”
我抱歉的一笑,說:“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沒興趣,要不你回你房間休息,錢我不會少你,要不就這樣我們說說話。”
女人最終還是選擇和衣躺在我身邊,我們就這樣天南地北的聊,隻是我的話一時真一時假,我還沒有放下防備和這麼個女人分享我的悲傷,女人倒是似乎很坦誠,她告訴我她來自貴州,離異,獨自撫養著8歲的兒子。
阿珠的坦誠讓我對這種職業的人有了些許好奇,我問她為什麼要做這個,她望著頭上的糾纏不清的紅繩歎了口氣說:“以前我男人總是打我,我這樣的女人雖然怕他恨他,但真離不開他,離婚後我得要養活兒子,送他念書,我不做這個還能做什麼?”
女人說老板,明天就是元旦了,我唱個歌給你聽吧。
我忍住笑,心想我這是什麼待遇,還有人獻歌?我說行,你唱吧。
阿珠清了清嗓子,開始唱了起來。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裏呼喚黎明
追月的彩雲喲也知道我的心
默默地為我送溫馨
……
真的好想你
你是我生命的黎明
寒冷的冬天喲也早已過去
但願我留在你的心
別看她人長得很讓人慚愧,但說實話這歌聲還真是婉轉悠揚,剛才我還覺得這躺在炮房聽老女人唱歌的場景是如此的喜劇,但現在我聽著她如泣的歌聲怎麼也笑不起來,還差點丟人的被她弄得淚眼婆娑,生活是如此的殘酷,殘酷得讓人放棄尊嚴苟延殘喘。
隔壁明顯誇張而製式的呻吟並沒有喚起我半點情yu,我在女人或高或低的歌聲裏慢慢睡去,夢境裏劉默、徐睿、周雨萱相繼出沒,或許真的隻有夢裏我才是真實的,白日裏不管我如何冷漠而倔強,但在夢裏的我依然害怕的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我不得不承認,我同時愛著她們三個女人,我像個孩子一樣躺在她們的懷裏,溫暖且滿足,可一等我醒來,我又恢複到了無限的內疚中,不論我想起哪個女人,我都覺得是對其他倆人的侮辱。
我望著沉睡在旁邊陌生的阿珠問自己:張佳琪,你到底要怎樣償還虧欠她們的債?
2009年的第一天竟然晴空萬裏,除了一絲絲的寒冷,外麵的人和物都顯得那麼生機盎然,這麼好的天氣如果能陪心愛的女人去逛逛商場,溜溜公園一定非常愜意,可我沒這個福氣。我雙手插兜走在大街上,壓抑著內心的呐喊:魏恒,你個狗娘養的,快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