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永遠都不會在乎你是喜是悲,是逸是苦,還沒等我想好對策,黑暗就籠罩了大地,瓢潑大雨一股腦的砸向我,路已經隻能憑感覺試探而行,稍有不慎就可能一腳踏空摔入水庫,好在我剛才準備了一個防水手電,但路邊88塊錢的防水手電能起多少作用我還真沒底。我用朔料袋包裹著手電,憑借著微弱的燈光前行。

衣服很快就濕透,貼胸夾背的非常難受,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我的體溫在冰火兩重世界搖弋徘徊,一會兒燥熱一會兒又冷得發抖,手電的光線很微弱,微弱得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方向,不想我的噩夢還遠不止這些,我隻覺得一腳下去,軟綿綿地沒有支撐點,人瞬間就滾了下去。

肩膀在經過兩次劇烈的撞擊後我很快就落入了水裏,黑夜裏突然被冰冷的河水籠罩讓我有一種極度無助的恐懼,我的左手無法劃動,在疲憊和恐懼的襲擊下,要命的腿又抽筋起來,會水的人都知道,水不怕深也不怕離岸遠,就怕自個抽了筋,我在水裏用右手無謂的撲騰,身子卻控製不住的慢慢下沉,下沉,難道這就是我的歸宿嗎?

在知道自己快要死去的那幾秒,我並不恐懼,我唯一能感覺的就是孤獨,窒息的孤獨,我甚至幻想著淹沒我的並不是這冰冷的河水,而隻是我的眼淚,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張佳琪今天就會慘死在這荒野水庫裏,或許有一天會作為一堆浮腫發臭的腐肉被人發現和關注,或許就這麼無聲的永遠消失在這個混沌的世界裏,除了我年邁的父母,沒人會留下一滴眼淚。

不,我決不能這麼窩囊的死去!在我腳觸河底的一刹那,我拚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屈腿用力一蹬,整個身子繃直,竭盡全力上浮。

在我浮出水麵的時候,我看到一道銳利的閃電劃過夜空,我驚奇的發現,其實我摔落得並不遠,我用勁劃動右手,抓住了岸邊一塊微微凸出的岩石。我努力想通過河岸邊凸起的岩石和草木攀上小路,可鬆軟的土質經過大雨的衝刷根本就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我一次次的滾落水中,我的體力已經不容許我愚昧的做著這無謂的掙紮了,其實那條小路應該在我頭上10來米的地方,且不說這鬆軟而又陡峭的河岸,即便是我拚盡全力上了小路,我又該如何麵對這瓢潑的大雨和悠遠的黑暗?

要麼我就像頭死豬一樣躺著任雨衝刷,要麼就摸索前行準備著第二次的掉落。我扶在岸邊蓄積著體力,水庫的水往往要比河水平緩得多,白日裏我觀察到這裏的水幾乎是靜止不動的,除了風吹的波瀾,沒有任何流動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