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澤說周洋是劉默老鄉,又是同級,據說一直在追求劉默,常能看到他倆同吃同行,關係似友似戀,最近一年和我交往後就再未見其同行過了。我沉默半天又把信夾回原地。
我一直沒有說破此事,有時想就算是有過摟抱又算得了什麼,誰在大學沒有一兩段青澀的情史?隻要她身子純潔就行了。
劉默一邊催促我把衣服脫下來換了,一邊不忘追問原委,說是不是鄭癩子幹的。
鄭癩子是光明路一帶的蠱惑仔,腦袋上窄下寬,頭發還沒我眉毛多,還騷烘烘的梳個大背頭,走起路來頭發數根朝西顫若幹向東走,癩兮兮的露出條條油光發亮的頭皮。別看這斯長得跟爛窩瓜似的,挎的妞卻一個比一個漂亮。據說此人在這一帶糾結了一夥地痞流氓,欺男霸女,無惡不做。去年我和劉默、徐睿在德信路海龍王吃完大閘蟹去櫃台買單,鄭癩子腰纏一個小泰妹從包廂出來,估計是癩子憤悶我挎的女人比他的漂亮,趁著酒興探著臭烘烘的豬蹄子過來撩撥,我用手撥開他的爪子,這斯用鼻孔瞅了瞅我,厥起豬嘴吹了聲口哨,兩條家犬應聲而至。我把尖叫的劉默和徐瑞拉到身後,微笑地鄙視著鄭癩子,徐睿連推帶拉要我走,鄭癩子和他的打手懾於我囂張的氣焰,像三隻憋屈的王八吐著氣泡,我在他們麵前站了足足有兩分鍾,眼見對方仍無行動,我摟著劉默和徐睿從容的走出了海龍王。那次鄭癩子在海龍王丟了臉皮,所以放出話來要卸了我一條腿。
劉默越是裝模做樣的關心,我越是來氣,從皮包裏抽出一摞通話記錄時手竟然不爭氣的哆嗦,劉默還沒有細看內容,表情就變得很緊張,捏著長長的清單坐在沙發上發呆,我說:“都這樣了,我們好聚好散吧。”
劉默像突然被高壓電擊中一樣跳了起來,抱著我痛哭起來,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說我誤會了,她和他不是我想像的那種關係。
我用力扳開她的手,腰被她力圖不鬆的手弄得生痛,沒看出來劉默力氣還挺大,我想。
看著劉默極力掩飾的臉,我的鼻子像灌了一壇子醋,胸口一陣陣揪痛。欺騙就像一把隱匿的刀,一旦出鞘必然會傷人見血,在我決定掏出她和周洋徹夜長聊的證據、竭力撕開我那道早已腐敗發臭的傷疤的那一刻,我和劉默六年的夫妻生活也在我心裏劃上了句號了。
我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城裏穿梭,劉默打來電話,摁掉,打來,再摁掉。
車走到濱江路的時候,一隊殯車吹著歡快的調子招搖而來,披麻帶孝的人們擠在三輛敞篷車上談笑風生,一位大嬸更是手撫著孝帶微擺肥腰和後車的一位中年帥哥在玩秋波接力,中年男人探著右手作勢欲捏,我想那男人如果練就了失傳已久的武林絕學--隔空取物的話,那女人一定會被他捏得頗爽,在這個親人新逝的日子竟然有如此雅興真是讓人佩服,我抱著方向盤趴在上麵眼淚都笑出來了,一起一伏的把喇叭摁出一聲聲長鳴,似乎是為逝者哀唱,又似乎是向這對淡定男女鳴笛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