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猶太人。

當時,這個名字進入我的耳朵,是空空洞洞的、沒有分量的,後來我也

沒有再去想它。因為正如今天早已消隱得無影無蹤的許多煽動家和暴亂者的

名字在當時混亂的德國出現一樣,不用多長時間便又消失了。比如,帶領波

① ②

羅的海部隊的上校艾哈特 的名字,卡普將軍的名字。政治謀殺者們的名字,

巴伐利亞共產主義者的名字,萊茵地區分裂主義者的名字,誌願軍頭目的名

字。幾百個這樣的小氣泡在發了酵的泥塘裏翻滾著,既不產生爆炸,也不留

下什麼,隻是化作一陣惡氣,把尚未愈合的德國傷口裏的腐爛過程清清楚楚

地暴露出來。有一次、我偶然看到一份那個新納粹運動的名叫《米斯巴赫報》

的小報(那份報紙後來發展為《人民觀察家》)。米斯巴赫隻不過是一個小

村莊。那份報紙也辦得粗俗鄙陋。那麼,究竟是誰這樣關心它呢?

我幾乎每星期都去國界那邊的近鎮賴興哈爾和貝希特斯加登,後來有一

次我在那裏看到了穿著翻口長統靴和褐色襯衫的年輕學生隊伍—排頭是小

個兒,後麵是大高個—他們每個人的手臀上都佩帶著顏色顯明的卐字形袖

章。他們舉行集會、遊行,趾高氣揚地唱著歌、齊聲喊著口號穿過大街,他

們把巨幅標語貼在牆上,並裝飾以卐字符號,我第一次察覺到,在這些突然

冒出來的烏合之眾的背後一定有有錢和有影響的人物存在。當時希特勒還隻

能在巴伐利亞的啤酒館裏發表演說,他一個人是不能把幾千個年輕人武裝成

一支耗費如此浩大的隊伍的。必然有更強有力的人物才能推動那個新“運

動“。他們的製服是簇新的,在那個真正的老兵都穿著破舊軍服走來走去的

時代,從一個城市派到另一個城市的“衝鋒隊員”竟然擁有一個令人吃驚的

停車場:裏麵停的全是嶄新的汽車、摩托和載重車。除此以外,顯而易見的

是軍隊領導人對那些年輕人進行了戰術上的訓練—或者如當時人們所說的

“準軍事”訓練—而且肯定是德國國防部本身提供物質條件,來進行那種

有計劃的技術訓練,希帶動一開始就是德國國防部秘密情報處的密探。恰巧

不久我有機會親眼目睹那種事先訓練過的“戰鬥行動”。在邊境的門個小鎮,

社會民主黨人正在以和平的方式舉行集會,突然有四輛大卡車急馳而來,每

一輛車上都載滿了手持橡皮棍的年輕納粹黨徒,完全如我在鹹尼斯聖馬可廣

① 艾哈特 (HetmannEbrkardt ,一八八一—一九七一)德國海軍軍官。誌願軍頭目。曾參加卡普暴動。

② 卡普(WolfgangKapp,一八五八———九二二)德國政治家。一九二○年三月發動暴動,一九二二年死

於受審前的監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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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旁邊看到的一樣。那些納粹黨徒閃電般地對毫無準備的人群進行突然襲

擊。是從法西斯主義者那裏學來的同一種方法,隻是在軍事上更加訓練有素,

用德國的話說,對細枝未節都作了係統的準備。衝鋒隊員隨著一聲哨響,迅

猛地跳下汽車,用橡皮棍向在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掄去,警察還沒有來得及

幹預,或者工人們還沒能聚集在一起,他們就已經重新跳上汽車,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