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幢房子在那幾年已完全按照我的願望變得相當漂亮了。可是,難道我
就應該始終在那幢房子裏生活?始終坐在同一張寫字桌旁,一本接一本地寫 ◇思◇兔◇在◇線◇閱◇讀◇
書?然後坐等一筆又一筆的版稅?漸漸變成一位尊貴的先生,用禮俗端正的
品行來維護自己的名聲和著作?和一切意外的事件、一切焦慮不安、一切危
險隔絕?難道我就應該在筆直、平坦的大道上繼續這樣生活下去,一直到六
七十歲?——我心中繼續這樣夢想著——,對我來說,出現一些其他的事,
一些新鮮的事,一些使我感到不安、焦慮但同時又能使我變得年輕的事,豈
不是更好嗎?因為這些事將會促使我去從事新的、也許是比較危險的鬥爭。
是呀,在每一個藝術家的心中都隱藏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矛盾:當生活十分坎
坷的時候,他渴望安寧;可是當生活十分安寧的時候,他又渴望緊張。所以,
我在五十歲生日的那一天,內心深處隻有這樣一種居心不良的願望:但願會
發生一些能把我再次從那充滿安全感的舒適環境中拽出來的事,但願會發生
一些迫使我不象以往似的繼續生活下去、而必須重新開始的事。難道這是我
害怕年老、害怕衰退、害怕變得遲鈍的表現?抑或這是一種神秘的預感,它
讓當時的我為了尋求內心的發展而渴望另一種複為艱難的生活?對此,我並
不知道得很清楚。
我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在那個特殊時刻,從無意識的朦朧中產生的想
法根本不是一種說得清楚的願望,也肯定不是和清醒的意誌有聯係的東西。
它隻是我感覺到的一種倏忽而親的念頭,大概也不完全是我自己的念頭,而
是一種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的出自幽冥的念頭。可是,駕馭我生活的那種神秘
力量想必已覺察到我這一念頭。——駕馭我生活的神秘力量是不可捉摸的,
它曾滿足了我從來不敢大膽奢望的許多東西。擔它當時已順從我的意願,舉
起自己的手準備把我生活的基不徹底粉碎,同時迫使我在生活的廢墟上重新
建立一種更為艱難困苦、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生活。
----------------------- 頁麵198-----------------------
希特勒的崛起
在那些決定時代命運的巨大運動剛開始的時候,恰恰是曆史本身阻礙了
那些同時代人對它們的認識,這仍然是不可抗拒的曆史法則,所以我今天已
記不得,我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聽到阿道夫,希特勒的名字的。這個名字我們
當時已經聽了許多年,我們不得不每天,甚至每秒鍾都聯想到或者說出這個
名字。這個家夥給我們世界帶來的災難比一切時代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多。不
管怎麼說,那肯定是相當早的事了因為我們薩爾茨堡離慕尼黑隻有兩個半小
時的火車路程,可以說是它的鄰近城市,隻要那個地方發生了什麼事,便會
很快傳到我們這裏來。我隻記得,有一天—我今天怎麼也想不起那個日子
來了—一位熟人從那裏來,抱怨說,慕尼黑已經又鬧起來了,尤其是那裏
有一個名叫希特勒的煽風點火的家夥,他用大打出手的方法擾亂會場,並用
最下流的方式煽動人們反對共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