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早已見不到的值錢的東西進行回贈,如,一把老頭牌剃胡保險刀、一支鋼

筆、幾疊優質的自信紙、一雙軟皮拖鞋,以致我回家時行李少得不能再少。

正是這種不用語言的激情使我們深為所動,我們在那裏感覺到的過分熱情在

我們歐洲是從未見識過的,因為在我們那裏還從未達到都是“人民”的境界。

每當和那些人物相聚一起,就會受到一次危險的誘惑,確實也有一些外國作

家在訪問俄國時上了當,由於他們看到自己受到如此空前的歡迎和被真正的

群眾所愛戴,他們議為一定得稱讚一番那個政權,因為在那個政權下的人讀

了他們那麼多的作品和那麼喜歡他們。是呀,禮尚往來,以心換心,本來就

是人的本性。我不得不承認,我自己在俄國有時幾乎也要大咱讚歌,在一片

熱情之中,自己的頭腦也幾乎發昏。

② 倫敦的威斯敏斯特教堂是英國著名人物國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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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沒有陷入那種魔術般的迷境,與其說我該感謝我自己的內在力

量,毋寧說我更應感謝一位我不知名的陌生人,我以後也永遠不會知道他是

誰。那是在一次大學生們的慶祝會之後,他們圍住我,擁抱我,跟我握手。

我完全被他們的熱情感染了,我高興地望著他們容光煥發的臉。有四五個大

學生陪著我國住處,整整一群人,裏麵有派給我的那位女翻譯,她也是大學

生,她把什麼都翻譯給我聽。一直到我關上旅館裏自己的房門時,我才真正

是一個人獨處,說實在話,那是十二天以來我第一次一個人獨處,因為在十

二天中我身邊總是有人陪著我,有人圍住我,被熱情的群眾擁來擁去,我開

始朋衣服,把我的上衣放在一邊。這時我發覺衣服裏有沙沙的紙聲。我把手

伸進衣袋,拿出來的是一封信,一封用法文寫的信,但不是一封通過郵局寄

給我的信,一定是有人在擁抱或擁擠的時候俏悄塞進了我的衣袋。

那是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一封寫得非常巧妙、通情達理的信,它雖然不

是一名“自俄”寫的情,但它是對最近幾年來對自由不斷增加限製所表示的

忿懣。這位不相識的人寫道:“請您不要相信別人對您所說的一切,請您不

要忘記,當您看到他們給您看的一切時,他們還有許多東西沒有給您看您得

記住。跟您交談的那些人,絕大多數都沒有把他們想要告訴您的活對您講,

而隻是講了可以允許跟您講的話。我們所有的人都受到監視,您受到的監視

也不會少。您的女翻譯要向上彙報每一句話,您的電話被竊聽,每一步都有

人監督。“他給我舉了一連串我無法證實的例子和細節。我按他的要求把信

燒了—“請您不要撕了它,因為有人會從您的紙簍裏把碎片取走,再把它

們拚起來的。“—我這才第一次開始深省一切。我曾身處誠摯的熱情之中,

在那同誌式的氣氛中曾不止一次地有機會私下和某個人進行無拘無束的交

談,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由於我不懂俄語,使我無法和老百姓有真正的接

觸。更何況我在這十四天裏所看到的,隻不過是這個望不到頭煦帝國的非常

小的一部分!如果我真的不想遷就我自己和遷就別人,那麼我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