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虜伯公司和法國勒克勒佐 的施奈德公司都要推銷更多的大炮。擁有巨額股

票的漢堡海運界要和南安普敦海運界對著幹。匈牙利的農場主要和塞爾維亞

的農場主對著幹。這一幫康采恩反對另一幫康采恩。經濟的景氣使雙方所有

人象發了瘋似的,想攫取更多的財富,貪得無厭。當我們今天平心靜氣地問

自己:一九一四年歐洲為什麼要進行大戰,我找不出任何一個合情合理的理

由,也找不出任何緣故。那次戰爭既不是為了思想上的紛爭,也說不上是為

了邊境幾塊小小的地方。我今天以為那次戰爭隻能用“力量過剩”來解釋,

也就是說,是在戰前四十年的和平時期積聚起來的內在力所造成的悲劇性的

後果,那種內在力是勢必要發泄出來的。每個國家突然之間有了要使自己強

大的感情,但卻忘記了別的國家也會有同樣的情緒,每個國家都想得到更多

的財富,每個國家都想從別國奪取點什麼。而最糟糕的是,恰恰是我們最喜

歡的情緒:我們普遍都有的樂觀主義欺騙了我們自己,因為每個國家都相信

別的國家將會在最後一分鍾嚇退。於是外交官開始玩弄起彼此恫嚇的手腕。

① 昔蘭尼加 (Cyrenaica),又稱“拜爾蓋”,今利比亞東部地區。

② 勒克勒佐 (LeCreusot ),法國東部城市,鋼鐵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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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次,五次,在阿加迪爾,在巴爾幹戰爭中,在阿爾巴尼亞,都是玩弄這種

虛張聲勢的恫嚇手段。不過,同盟國和協約國內部的聯係卻愈來愈密切,愈

來愈軍事化。德國在和平時期實行了戰爭稅。法國延長了服役期限。多餘的

力量最終必然要發泄出來;而巴爾於戰爭的征候則表明,戰爭的烏雲已向歐

洲轉移。

那時雖還沒有一片驚恐,但卻始終鬱結著一種不安。每當從巴爾幹傳來

槍炮聲,我們就會感到輕微的不快。難道戰爭果真會在我們不知道其原因和

目的的情況降臨到我們頭上嗎?反對戰爭的力量集合得十分緩慢—正如我

們今天所知,集合得太慢了,太畏首畏尾了。反對戰爭的力量中有社全黨,

有數百萬宣稱不要戰爭老—對立的雙方都有這樣的人;有教皇領導下的強

大的天主教組織;有若幹跨國的康采恩;有少數幾個反對秘密勾結的明智的

政治家。我們這些作家也站在反對戰爭的行列,誠然,象通常一樣完全是單

槍匹馬;而不是團結起來進行堅決的鬥爭。可惜大多數知識分子的態度是漠

不關心、聽之任之。因為由於我們自己的樂觀主義,我們在思想上還根本沒

有看到戰爭這個問題,沒有看到戰爭帶來的各種道義上的後果。在當時社會

名流撰寫的重要文章中,沒有一篇是專門談到戰爭的或者大聲疾呼地告誡人

們。我們以為,當我們用歐洲的方式進行思想,在國際範圍內建立兄弟般的

關係,在我們自己的領域內(對於時局我們隻能發揮間接的影響)宣傳這樣

的理想:不分語言和國別,以和平的方式增進諒解和思想上的團結,這就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