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沒有好好看一看維也納周圍的美麗風光。當最美、最熱的夏天來臨時,
城裏空空蕩蕩,卻使我們更加迷戀這座城市,因為我們可以乘此機會在咖啡
館裏讀到更多的報章雜誌,到手得快,種類也豐富。後來,我曾用了好幾年
乃至數十年的時間,來彌補我身體上的那種不可避免的笨拙,來調整那種幼
稚的貪多求快的過度緊張的生活。不過,總的說來,我對我中學時代的那種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狂熱,對那種隻用眼睛和腦子的生活從未後悔過。它曾把一種我永遠不願失
去的求知熱情注入我的血液之中。我在以後所讀的書和所學到的一切,都是
建立在那幾年的堅實的基礎之上。一個人的肌肉缺乏殷煉,以後還是可以補
① 赫勒 (Heller),奧地利貨幣名,等於百分之一克朗。
① 沙阿,古時波斯國王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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償的,而智力的飛躍,即心靈中那種內在理解力則不同,它隻能在形成時的
決定性的那幾年裏進行鍛煉,隻有早早學會把自己的心靈大大敞開的人,以
後才能夠把整個世界包容在自己心中。
我們青年時代所經曆的,正是在藝術方麵醞釀著的一些新事物,即一些
比我們的父母和周圍的人所曾滿足過的更為熱烈、更成問題、更有誘惑力的
事物。但是,由於被生活中的這一部分內容所深深吸引,我們沒有注意到美
學領域裏的這種轉變隻不過是許許多多意義更為深遠的變化的波及和先兆。
這些變化將動搖和最終毀滅我們父輩們的太平世界。一場令人矚目的社會結
構大變革已開始在我們這個昏昏欲睡的古老的奧地利醞釀。幾十年來,心甘
情願和一聲不吭地把統治地位讓給自由派資產階級的廣大群眾,突然變得不
再安分守己。他們組織起來,要求得到自己的權利。正是在上個世紀的最後
十年,政治如同疾風暴雨衝進平靜、安逸的生活。這新的世紀要求有一種新
的製度、一個新的時代。
在奧地利的各種聲勢浩大的群眾運動中,首先興起的是社會主義運動。
在此之前,被我們錯誤地稱為“普遍”的選舉權,實際上隻是賦予交納了一
定稅款的有產階級。然而,從這個階級中挑選出來的律師們以及農場主們卻
真誠地相信,自己在國會裏是“民眾”的代表和發言人。他們為自己是受過
教育的人,甚至大部分是受過高等學府教育的人而無比自傲。
他們講究尊嚴、體麵、高雅的談吐,因此國會開會時就像一家高級俱樂
部的晚間討論會。這些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出於自己對自由主義的信仰,真
誠地相信通過寬容和理性必然會使世界進步,他們主張用小小的妥協和逐漸
的改善,來促進全體子民們的福利,並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但他們完全忘
記了自己僅僅代表大城市裏五萬或十萬生活富裕的人,而並不代表全州兒十
萬和幾百萬人。在此期間,機器生產也起到了作用,它把以往分散的工人集
①
中到工業中來。在一位俊傑—維克托阿德勒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