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1 / 2)

了下去。眼睛下麵顯出深深的眼袋。

“我想,這不是你的錯,隻是一種偶然。”

“我讓她想起她母親的過去了。”

母親對我說過的話,也讓我來告訴你。美崎這麼說著,語氣中充滿對過往的深切懷念。

“我現在在這個家裏,是因為這裏是世上唯一一個能讓美崎安心的地方。”

我想象著生前的美崎,想象著她在醫院的雜木林裏哼唱的樣子。那時的她該是什麼心情呢?一邊哼唱著,一邊想起三上和自己的母親了吧。

接下來,該我解釋了。我把美崎變成花朵的事告訴了他。在她自殺的地方發現這株植物的事。歌唱的事。她的歌聲挽救了病房裏病人的事。

在我解釋的時候,三上一直向著庭院的方向看著,他的眼神很寂寞。視線的盡頭是那一株化作植物的少女。有那麼一瞬間,那朵花所在的地方仿佛出現了並排站著的少女和母親的身影,然而在下一個瞬間便消失了。我知道,那隻是我的錯覺而已。

交談結束之後,疲憊便一下子襲了上來。我們吐出長長的歎息,忽然,他站起身,走到房間裏唯一的家具、一個小小的衣櫃旁邊。

“她留下的東西很少,”三上拿出了一張紙,“這個你拿去吧……不想要的話,也請幫我扔了它。”

我接過這張紙。紙張折得很仔細。我看看三上,問他是否可以立刻打開。他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紙張的質地並不算很好。邊緣已經發黃了,也有些殘破的地方。打開紙張,裏麵是工工整整的文字,應該是美崎的筆跡。紙上寫著的是人的名字,整齊地排成幾行。沒有姓氏,隻有名字。我立刻意識到這是將要做母親的女性給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所起的名字,其中既有男孩的名字,也有女孩的名字。

我無法直視這張小小的紙片。這張紙不知道被讀過多少次、被折過多少次,紙上已經滿是折痕了。

在我也趟過的醫院的病床上,她像是在這世間開了一個小孔似的眺望著,^

“什麼也不要。你的母親隻是在牽掛著你啊……”

在遭遇的列車事故中,我同時失去了兩個摯愛的人。我的愛人,和我的肚子裏的孩子。當醫生告訴我,我再也不可能懷上孩子的時候,我的生命之光便徹底消失了。

絕望是苦澀的。生存是艱辛的。我開始憎恨這世上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在否定我生存的意義,我被孤獨地丟棄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但是,那個孩子的歌聲,一次又一次地將我和我同病房的病人從黑暗裏救出來。春樹也好、中川也好,在產科的病房裏休養的人們都有著類似的遭遇。墮胎或者流產的最後,誰都失去了生育孩子的能力。正因為這個原因,喜愛美崎的孩子也就是當然的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