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見笑了,在下倒是有個不情之請。聽說聽雪園的伶官生得伶俐標致,在下不才,不好美人,卻有分桃斷袖之僻,望王爺成全。”想玩?定當奉陪!
果然,梅繼堯此刻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他身旁的青舞笑得花枝亂顫:“我說你怎麼那麼正經呢!原來是這樣……王爺,我這就找個小廝讓他到聽雪園請一個伶官過來,如何?”
“青舞,你累了,下去休息吧。”梅繼堯冷冷地說,青舞一愣,看著他那張瞬間如霜如雪的臉,心中一寒,站起來一福身就退下了。他對著載歌載舞的歌姬一擺手,讓她們也退下去,霎時,整個雅間寂然無聲。
我忽然陷入了一種尷尬,剛想說句什麼,他卻先開口了。
“坐過來。”
啊?我一時沒有了反應,他微微一側身,長臂一攬我已經做到了他身邊的墊子上,他冷著一張臉,俯身問我:“玩夠了嗎?真要分桃斷袖?何必舍近而求遠,本王來成全了你可好?”
鳳眸近在咫尺,高挺的鼻梁差點就碰到了我的鼻子,言語間的氣息衝蕩著我的呼吸,我的心止不住地狂跳,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如此地害怕他的接近?我艱難地說:“王爺自重,草民不敢,剛才言語間多有冒犯,請王爺莫怪。”
“草民?你說的話哪一句守了草民的本分?”
“我……”我有些氣惱,明明認出我了,偏生還要這樣!
他正身坐好,拍了一下手掌,馬上有人端了菜肴進來擺在我麵前,有尖筍燴鱘魚、碧綠翠玉豆腐、還有藕羹,最後一道菜,居然是大閘蟹!
全都是我最愛吃的菜,他竟然還記得。
“餓了嗎?多吃一點。”
我開始狼吞虎咽時,他卻拿起了一隻蟹開始剝殼取肉放在我碗裏,神情是那麼的專注,我一怔,心裏仿佛最柔軟的角落不知被什麼觸碰了一下,酸酸軟軟的。我按住他的手說:“我自己來就好。”他推開我的手,自顧自地說:“我以前給你剝過多少回蟹你還記得嗎?不記得了吧,你總是嘴饞……”
我沉默著,而他臉上冷峻的表情逐漸淡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回家吧,離開這是非之地。明日我就派人送你走。”
今天是王妃入殮的日子,可是司馬承中卻選擇了亥時才入棺,經過靈堂時我看到裏麵跪著的丫鬟仆婦,猛然想起我也應該離開了,這種是非之地不應是我久留的。
於是我問大總管說:“大公子在哪裏?我有事想要見他。”大總管告訴我司馬承中一直在自己的書房,順著他的指引,我來到了書房門口,剛想敲門時門卻“吱”一聲開了,一個身穿黑衣身材高大的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擦身而過時他眼神淩厲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下一驚,看到了他腰上的那把彎刀,古銅色的刀鞘嵌著幾顆褐色發亮的寶石,隻覺得邪魅非常。
“有事找我?”司馬承中出現在門邊,高大的身影剛剛好鑲滿了那扇門,表情嚴肅,但卻看不出傷感。我點點頭,隨著他進了書房。我的心裏這時竟然有了一絲緊張,他坐下來看著我,似在等我說話。
“大公子,慶庭今天來是向您告辭的。”
他帶著冷意的眼神緊緊地攫住了我的臉,我繼續說:“慶庭慚愧,沒能治愈王妃的病症,如今亦沒有臉麵再留在王府,故懇請大公子開恩,放慶庭離去。”
“好,今夜子時之後,你便可離開王府。”他幹脆的回答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今夜,該陪葬的陪葬,該走的就走……”
他看著我,忽然陰狠冷絕的一笑,“知道剛才出去的那人是誰嗎?”
“北漠刀王單一刀,一把嗜血彎刀不知殺盡多少高手。我會放你走,等今夜我還了我娘今生的心願……”
我心下劇震,卻又馬上淡淡地笑笑掩飾自己的慌亂,說:“大公子這話慶庭我從未聽過,大公子保重,不管能否遂了大公子的心願,慶庭在此別過,望大公子今後安康。”微微一躬身,轉身就走,司馬承中又在我身後說:“你不信我能殺了他?溫柔鄉俱是英雄塚,”他輕笑兩聲,陰寒無比,“天香樓裏有的是我的人,不然你以為我是如何得知你與他在雅座相會?我娘為我辛苦經營半生,我總不能連她的遺願都無法達成吧!”
“大公子不怕慶庭泄密壞了公子好事?”停下腳步回頭問他。
“你會嗎?”他冷冷地說,“我和你之間,好像還有個賭約,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