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成全你(1 / 2)

“慶庭!一大清早又是發呆又是傻笑的,過來,跟你說件正事!”孫掌櫃扯開嗓門喊我,我應了一聲跑到他麵前問:“掌櫃的有何吩咐?”

“今天下午的州府衙門統辦的醫藥理論大會,你和東陽跟我一起去。”

我感到奇怪,東陽是他徒弟,跟他去很正常,為什麼要帶我去?

“掌櫃的,免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懂。”

“所以給個機會讓你去見識見識啊!那麼多的行家都聚在一起,你怎樣都不會吃虧的!還有,你那清音丸製好了沒有?一天到晚就會往品花樓跑,你的相好都成了花魁了!看人家以後還搭理你不?”

我唯唯諾諾地應著聲,心裏偷笑,她不來找我已經萬幸了。這時,東陽拿著一個小巧的褐色竹籃子走過來,籃子上蓋了一塊白布,說:“剛才有個人讓我轉交這籃子東西給你。”

是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還是一隻死相恐怖的黑貓,還是隨便那一種恐怖襲擊?我的想象力忽然延展無邊,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猶豫著拉開那條白布。

原來竟然是一籃子滿滿的潔白的茉莉花!

我呆住在那裏,藥堂裏的夥計圍過來看看那籃子茉莉花,又看看我,有人大聲笑了起來,說:“慶庭,真虧你長了張女人臉,這回又被哪個女子相中了啊?哈哈哈……”

“茉莉花有理氣開鬱、辟穢和中的功效,並對痢疾、腹痛、眼疾及瘡毒等具有很好的消炎解毒的作用。”我不無尷尬地解釋說,“誰說是女子送的?男子送的不行麼?”

“行,行!”他們又笑了幾聲,我卻沒有理會,反倒是想起了昨夜那個黑發披散張狂自傲的辰恒,這花,是他送的嗎?那淡淡的想起縈繞鼻端,心裏忽而掠過一絲甜意。

下午,孫掌櫃帶上我和東陽來到了歧安城鼓樓前開闊的空地上搭建好的台上,台上左右兩邊各擺了兩張紅絨覆蓋著的長桌子,濟世堂、盛安堂兩大行家都已經分別就坐,正中主位上,坐著一位相貌威武嚴肅頭戴官帽身穿朱紅官袍的人,孫掌櫃拉拉我的袖子,走到那人麵前深深作了一揖,說:“醒春堂孫良見過楚大人。”

那楚大人應了一聲,說:“我身邊這位是京城宣陽王府司馬公子。”

“見過司馬公子。”

我們退回自己的位置坐好,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衣襟,目不斜視。從剛才起,司馬承中那種帶著探究的嚴厲目光便一直攫住我不放,這時聽得一聲鑼鼓響,便有一身穿白色長袍的儒者走出坐在堂前,輕咳一聲說:“有一病人,咳嗽頻頻,伴有發熱咽痛、頭痛,脈浮數,請問是何症,該如何開方子?”

“若聲音嘶啞,咳痰不爽,痰色黃,舌質紅,舌苔薄白轉黃,則可判為風熱,宜開疏風散熱,清肺止咳的方子。”盛安堂的張大夫侃侃而談,濟世堂的李大夫也起身一揖道:“若是咳嗽頻作,咳劇即吐,呼吸氣粗,舌質偏紅,則可判為痰熱,宜開清肺化痰,宣肺止咳的方子……”

昨晚沒睡好,現在又聽到如此煩悶枯燥的理論,我不禁有點昏昏欲睡,又聽得那白衣儒者繼續問:“咳嗽反複多次發作日久不愈,痰液色白清稀,多汗惡風,又是何故?”

這是典型的由風寒外感逐步引發的慢性支氣管炎,我以前念大學時已經對此耳熟能詳了,此時再無聽下去的心緒,頭暈腦脹的眼皮都快要垂下來了,這時東陽輕輕地撞了一下我的手臂,用低得再不能低的聲音說:“慶庭,打起點精神!那個人一直在看著你!”

我一個激靈意識清醒了不少,往前方望去,視線恰恰碰上了司馬承中冷漠輕視的眼神,我惺忪地對他展顏一笑,嘴角的笑意想必慵懶異常。他臉上的表情忽然凝注,不知是憤怒還是什麼表情,極其古怪。我心下大樂,就是要讓你吃憋!不要以為每個人都想著在這樣的理論中揚名立萬彰顯不凡,我慶庭就是一個例外。

“病人發冷發熱,無汗,咳嗽不止,痰白而清稀,麵白唇紅,脈浮數……”

“這是肺燥陰虛的症狀,應該疏風化熱,清肺祛痰。”

“不對,我認為這是風寒閉肺,應該疏風散寒,宣肺化痰……”

這爭論越發激烈,可在我耳中卻是喋喋不休的煩躁,可是我身邊的孫掌櫃更為坐立不安,因為醒春堂在這爭論中處於下風,甚至連一句都插不上口。他不由得著急的對我說:“慶庭,你看這個病症該如何處方?”

我笑笑,對他說:“掌櫃的,你沒聽出來,這個病人如此不安分,怎能有痊愈的一天?方子開得再好,也要病人配合啊。”

“醒春堂慶庭大夫,不知對此有何高見?”司馬承中忽然開口發問,沉厚的聲音頓時把正在爭論的兩位大夫的聲音壓下來了。看著孫掌櫃懇求的神色,我又看看司馬承中挑釁似的目光,歎口氣,隻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