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不得已的苦中(2 / 2)

那聲音是無力的,疲弱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覺得那聲音有一種動人的熟悉。

在我以為這回必死無疑時,一股溫熱的腥甜的液體落到了我的肩上,接著脖子上的那隻手無力地鬆脫,我鬆了一口氣有一種逃出生天的僥幸感,可是下一秒一具僵硬的身軀毫無預示地倒在了我的身上,將我撲倒在地。我奮力推開那人,在黑暗的地窖裏我慌亂得如遇上了鬼怪。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了那梯子看見隱約的一絲光亮才確定自己尚在人間。

衝出柴房一看,自己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跡,而那血居然是黑色的!

我心裏打了個冷顫,原來那人是中毒昏迷過去了。誰下的毒,追殺他的人嗎?我咬咬牙回頭提了一把柴,快步走到廚房燒了一鍋水,又到觀門口的茅草叢中挖了幾大把茅根,煮了一壺濃濃的茅根水,然後拿著一盞昏暗的油燈又沿著梯子下到了地窖。

這一回沒有人抓我的腳了,那個仆倒在地的人已經昏死過去。

我扳過他的身子,不期然地看見了半張慘白發青的年輕的臉,為什麼是半張?因為血和泥把他另外半張臉都模糊了。

我一試,還有鼻息,七竅也沒有流血的跡象。於是大膽地把他扶起,往他的嘴裏灌茅根水,開始時他的牙關緊閉,後來我幹脆捏著他的鼻子來灌。

我也不知道這樣能否救他,反正盡盡人事,我也不想觀裏地窖出現一具發黴的屍體。

半響沒有動靜,我看看他的衣衫,肩膀處有一傷口正微微往外滲出血水,拉開衣服一看,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道劍痕雖淺,但是周圍的一大片盡是青黑色。我又去找了一把小刀,帶上了一些備用的金創藥,先拿鹽水和茅根水清洗了傷口,那小刀割開腫起的皮膚,汙血便往外滲……

那人還是沒有反應,我卻累得快要倒下了。

第二天再去看,還是那樣子,活不了卻總不斷氣。法萍醒了,卻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就說她是摔了一跤,暈了,現在沒事了。

她拍拍胸口指指天上,我知道她想說的是祖師保佑。

我提了竹籃子上山想要去采藥,她卻拉住我不讓去,我忽然靈光一閃,掙脫了她就往山腳跑。找到了山下的農人說:“我想買蛇膽,你能給我找到多少?”

結果就是我把觀裏僅剩的一點香火錢都偷偷地拿去買蛇膽了。我跑到地窖,用盡各種方法把蛇膽塞進他的喉嚨讓他吞了,再給他灌一些金銀花白花蛇舌草之類的解毒的藥。如果這樣都不行的話,那真是天要亡他與人無尤了。

第三天,我下地窖的時候忽然有風掠過,一閃神自己的喉嚨又被一隻冰冷的手卡住,我手中的藥碗“當”的一聲摔下來,小小的空間裏頓時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那隻冰冷的手一鬆,比手還冰冷的聲音嘶啞地說道:“是你救了我?為什麼要救我?”

我痛苦地咳嗽著,“早知道會被恩將仇報的話,我就讓你死在這裏算了!”

那人不再說話,借著微弱的燈光,我看到他臉上的慘白發青的臉色已經漸漸淡了一點,他盤膝坐在最裏麵的一角,呼吸聲很重,我走過去一手擱在他的額上,不出所料,滾燙滾燙的,可是他一拂手,我不知被什麼力道一推,整個人就摔了出去。

“神經病!會武功很了不起嗎?我要害你你還能活到今天?”我忍著痛爬起來,正準備不顧而去的時候,他卻緩緩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