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我瞅瞅梅繼堯,隻見他一臉的得意,我暗暗咬牙,想著等一下有你好看的!
阿鬆撓撓頭對我說:“蜻蜓兒,你要的豬鬣我找不到。因為豬圈裏的都是小豬,毛還沒長全呢!”
“沒有豬鬣也沒關係。”梅繼堯施施然地彎下腰,在身旁草叢中摘下一草莖,撕去外皮,雙手握著兩端一彎,草莖從中間裂開成兩條細長的杆子,他笑吟吟地遞一根給我。我沒好氣地接了,小喬歡呼一聲,帶著我們走到了棋社。
“今天沒有下棋的課,我查過了!”大喬推推妹妹,“去,看風去!”
一場緊張而激烈的廝殺就此開鑼,我的青頭將軍勇不可當,連殺三員,阿鬆王叢王德的蟋蟀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總之是血肉橫飛慘不忍睹。我哈哈大笑說:“怎樣?本導師的猛將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哦!”
“師妹,我還沒出手呢!”梅繼堯說。
“你連蟋蟀都沒有,拿什麼跟我鬥?”
“堯哥哥用我的!”大喬說,把自己的竹筒子遞給梅繼堯。
我暗暗歎口氣,女人啊……
沒想到,梅繼堯還是有些斤兩的,兩隻蟋蟀鬥來鬥去都沒分高下,阿鬆他們緊張不已拚命低著頭湊向那小缸子,王叢還向著青頭將軍大喊:“快點,咬它,咬它!”
“不要哈氣啊!”我大叫,青頭將軍一下子蹦出了鬥罐,向著門口光線明朗處跳去。
我急急起身奔出去想要把它捉住,誰知道它左拐又拐的,我低著頭來找,忽然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我一閃身,好像被人拉住了。我不耐煩地說:“讓讓,我的蟋蟀不見了。”
接著我的衣領就被抓住,我整個人就那麼被提了起來。我聽見身後一陣抽氣的聲音,我一看,麵前是夏泓爹爹那張烏雲滿麵的臉。
我就在眾人害怕驚懼的目光中被爹爹提走了,果然,板子是少不了的,隻是後麵的懲罰,我覺得比板子還更殘忍。
“從明天起,留在風荷院跟你娘學繡花,半步都不能離開!沒有半點閨秀的樣子,還把其他人帶壞了,你讓我堂堂院士如何跟人父母交待?”
我欲哭無淚啊,繡花?我看著麵前架開的布,細小的針,暗歎一句:光陰是用來虛度的!然後就開始了我此後的繡花生涯。
風荷院是個靜謐的地方,院子前方有個偌大的荷塘,夏天時風一吹,荷波接天,荷香撲鼻。
自從我提出想去後山走走,想去學堂看看,想見見大喬小喬的一係列要求都被無情拒絕後,我就常常坐在荷塘前的石凳上發呆。
小荷娘親把我拉回屋裏指著桌上的一大堆書說:“你爹說,隻要把它們都背了,你就可以隨心所欲,幹什麼都行。”
“真的?”我想著古書上的毛筆字那麼大,要背也不難。
結果這一背就背了半年,我的繡花技術也稍有所成,能繡出像模像樣的蜻蜓一隻了。背完書那天,我提針繡了一行字送給我那親愛的娘: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小荷娘親見狀大喜,連忙把爹爹叫來,於是,我終於成功解困。
“為父不會食言。明天你就到書院去,以後你就可以天天見孟家姐妹了。”夏泓微笑著說:“我已跟孟先生打過招呼,明天開始你就到回音堂跟他學琴。”
我的笑容凝結在臉上,這就是解放嗎?看著那可惡的微笑,我隻覺得自己又踩進了另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