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從四德負責在後山找品種優秀的蟋蟀,人均一隻;大喬小喬負責找安靜適宜的地方兼看風,至於阿鬆,負責找裝蟋蟀用的筒子和鬥蟋蟀用的缸子,哦,另加兩撮豬鬣,要長的,短的不管用!”在僻靜的院子角落裏,我如此這般吩咐道。
他們各領了任務,想了一想,然後異口同聲地問道:“活我們都幹了,你幹什麼?”
我一拍離我最近的阿鬆的腦門,“笨!作為最高導師的我當然是指點你們如何鬥蟋蟀啦!要知道,這是傷腦筋的活,我願意這樣已經很偉大了!”
他們若有所悟地點點頭,然後分頭去完成任務了。我看見他們離去,愜意地笑了笑,繼續躺在枝葉繁茂的大榕樹下閉目假寐。忽然“啪”的一聲,我的臉微微一痛,我當即叫道:“誰?這麼卑鄙地襲擊本姑娘?”
一陣清朗的笑聲響起,我氣憤地坐起來看著來人,果然是他,那個不到十三歲的小鬼!手拿著一紙白扇不緊不慢地看著我,我瞪著他說:“梅繼堯,你別太過分了!仗著我爹賞識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本小姐,我告訴你,我爹那是一時被你蒙蔽了頭腦!再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雖然不懂什麼空手道跆拳道,但是幾招防狼術我還是會的!
梅繼堯嘻嘻一笑,紙扇指向我的衣裙,“師妹還知道你是先生的女兒?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女兒家衣裙結草鬢發淩亂地躺於樹下午睡,夏家的門風啊……”
我看看自己的衣裙,果然沾著草屑和泥塵,摸摸自己的頭發,糟了,那麻花大辮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我一向不喜歡梳什麼髻鬟,於是紮了條高高的馬尾,結果夏泓爹爹大為震怒,最後據理力爭才爭取到了紮一麻花辮的權利。開始別人看我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知道我就是這個樣子的。
我懊惱地起身,拍拍衣裙,想著轉身要走。誰知道這時候三從四德他們回來了,大小喬一看見梅繼堯馬上欣喜地飛奔過來,拉著梅繼堯哥哥長哥哥短地噓寒一番,我打著眼色看向王叢王德,他們心領神會默不作聲,這時阿鬆匆匆趕到,驕傲而自豪地大聲對我說:“蜻蜓兒,你看,我家居然有一個古董鬥罐,用來鬥蟋蟀最好不過了——”他終於發現眾人神色有異,刹口不語,我的臉色微變,梅繼堯反應卻極快,笑眯眯地看向大小喬。
“安喬靜喬妹妹,你們會鬥蟋蟀嗎?”
我暗叫一聲不妙,那溫柔一笑似春風拂檻,暖暖融融,正是誘供的好手段!果然,大小喬爭著用她們獨有的甜甜的糯音說:“堯哥哥,我們不會,但是蜻蜓兒會,她會指點我們的!”
梅繼堯的視線隨即轉向我。完了,我心想,做了一回失敗的領導,被屬下光榮地出賣了。
“院規中好像說道,心有旁騖不務正業者,該受……”他慢吞吞地說。
“該受杖責。”阿鬆無力地說。
在書院,違反了院規是要受到懲罰的,懲罰就是打板子。一把四寸寬的木板和一支兩寸寬的竹板。木板寬,與皮肉的接觸麵大,打起來不會太疼。那竹板可就要命,是一條老楠竹做的,堅韌而富有彈性,接觸麵又小,打在屁股上就是一條兩寸寬的血痕,多打幾板,整個屁股就紅腫一片,好長時間都不能坐在板凳上,甚至睡覺都隻能趴著或側著身子。
“執行的人是邢非先生。”王德說,聲音有點顫。據說邢非先生是書院裏唯一真正的武林高手。
梅繼堯一張扇子悠遊地扇著風說:“大家何苦緊張至此?我對此道也稍有興趣,隻是想與師妹比試一下,看誰的技術較為高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