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雖然有些古怪,但也並非要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我比較傾向於他們被三公主發現,因此耽擱了幾日。”想了片刻,柳沁抬頭篤定地說道。
“最好是這樣。”紀左無奈地再度拿起筆,他剛想強迫自己安下心思,就聽到敲門聲,沉聲說了一句“進來”,紀左頭也不抬地繼續批閱文件。
不過當他聽到熟悉的叫聲時,他猛地抬起頭,就看到柳沁手中拿著一張信箋,正衝著他狡黠的眨眨眼,她的手上還停著一隻雪白的鴿子。
“這是?”一個箭步上前接過柳沁手中的信箋,草草掃了幾眼,紀左終於長舒一口氣。信箋上寥寥的幾筆,卻讓他所有的擔憂都全部煙消雲散。
三公主一切安好,隻是屬下等人日前已被三公主發現,因此謹遵樓主之命,現下暫時聽從三公主的命令。另:三公主聽聞江情江將軍將要娶妻,且對方聽說是亡星大人的徒兒,因此很在意對方是否是畫凝姑娘,婚期又在何時?
仔細地再度看了一遍信箋,紀左立刻坐到桌邊,提起筆迅速地寫道:亡星大人的徒兒是畫凝姑娘無虞,婚期不日將近,依畫凝姑娘的性子,定然會請求三公主回國。另:務必護三公主周全。
細致地封好信箋塞到竹筒裏,紀左衝著柳沁點頭,柳沁立刻會意地將手中的鴿子放了出去。隻是兩人絕對不會想到,鴿子在飛出老遠之後,卻是停在了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肩上。
那一刻的殺意如同火一般將她整個人灼燒,生平第一次,她如此痛恨一個人,恨不得親手扼住她的喉嚨;恨不得親手將利刃刺進她的胸口,用鮮血染紅那一身素色的衣衫。有些人能將純白色的衣衫穿的恍若月中仙,比如彼岸的一身白衣就恍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而有的人即便是穿的如此幹淨也無法掩蓋她身上的血腥味,比如鳳墨瑾眼前的這個女子。
昏迷前的初見,鳳墨瑾隻知眼前的女子對人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人也許是危險的。
“你說什麼?”尾音帶著些許發顫,鳳墨瑾隻覺得自己心神不寧。她下意識地扯著自己的衣角,視線卻是定定地放在女子身上。
“姐姐,綃兒說了啊,姐姐的那些手下完全沒有綃兒厲害呢。綃兒全部把他們殺掉了哦。”女子炫耀一般地說道,甚至還配上手勢。那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抬手拂袖落到房間的各處,每一處都紅的刺人眼。
鳳墨瑾咬了咬下唇,她在這丞相府並沒有什麼手下,唯獨算得上的也隻有彼岸派來保護她的勾魂樓的那幾人,也就是說眼前的女子將那些保護她的人全都殺掉了?
這樣一個看上去天真弱小的女子竟然能夠毫發無損地殺死勾魂樓的幾位殺手?
“姐姐不要不相信哦,因為綃兒是很厲害的哦。”名為綃兒的女子似乎是看出了鳳墨瑾的猶疑,她再度笑著開口,那清脆的帶著稚氣的聲音此刻卻如同來自於地獄的羅刹聲一般,讓鳳墨瑾心中滿滿都是恐懼和憤恨。
那些說著“你並非一人在這異國他鄉”的人;那些看上去凶狠實則卻心善的人;那些聽任她任性的人,竟然被這麼一個人殺死!
藏匿於袖中的魑魅針漸漸滑到鳳墨瑾手中,手中捏著一枚細小的針,鳳墨瑾毫不猶豫地對著綃兒射去,那目的直擊對方的心髒。
她可以容忍寧瀟的欺騙、可以忍受寧瀟將另一個女子帶進這丞相府;她可以一個人寂寞地活下去,可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輕易傷害她身邊人的家夥!那些人雖是奉命而來,卻用著自己的方式在關心她,這個人怎麼可以那麼輕易地談論他們的生死!
細如牛毫的魑魅針帶著主人的憤怒,更因著對方的不注意,竟是穿透了綃兒的心髒。可鳳墨瑾卻絲毫沒有大仇得報的欣喜,相反她整個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甚至那驚詫的表情下還多了幾分對未知的恐懼。
她親眼看見魑魅針穿透那人的心口,可眼前的女子隻是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後便抬手覆上自己的心口,片刻後扁著嘴說:“好癢。”
先不說身為六名器之一的魑魅針本身便是中者就性命堪憂,單是鳳墨瑜曾經為了以防萬一在她部分魑魅針上淬了見血封喉的毒。毒藥淬於針上,隻要沾上一點便會毒發身亡,可眼前的人卻完全沒有毒發的征兆!
是毒藥於她無用還是說這人根本非常人?
“姐姐手上的東西還挺有趣的。”綃兒漫不經心地說著,轉過身將刺入門框中的那根魑魅針拿出來,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後,似乎是對上麵隱隱泛著的紫光感興趣,竟是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
“奇怪的味道。”吐著舌頭嬌俏地說著,那可愛俏皮的表情卻讓鳳墨瑾愈加覺得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