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剛才是猜測,現在鳳墨瑾便是認定這人真的並非常人。怪不得她整個右手都沾滿了血,比起用刀劍之類的武器更像是徒手殺死那些人。一個普通的弱女子真的可能徒手殺死勾魂樓的殺手嗎?
“姐姐是不是有那麼一點奇怪?綃兒不是人哦,那個人說了綃兒是魔。不過因為最近出了點事,所以綃兒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奇怪了。不過姐姐放心哦,綃兒不會做壞事的,綃兒隻是在玩罷了。”那帶著孩子氣的話讓鳳墨瑾的心一沉,殺人對這人來說隻是玩鬧嗎?那些不顧危險保護她的人的性命對這人來說隻是玩鬧的一種嗎?
魔?她看到過妖,但她認識的妖是像梨白和畫凝的那種,她們兩個即便有自己的執念、有自己的追求,也絕對不會把奪人性命當做遊戲。原來像眼前這個女子一樣的才是另一個世界的本真嗎?
“對你來說隻是在玩,但對我來說卻是很重要的同伴。”笑著衝綃兒說道,鳳墨瑾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著對方走去,站在離對方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鳳墨瑾啟唇慢悠悠地開口:“既然如此,不如我陪你玩吧?”
“好啊,好啊。”乍一聽見有人陪自己玩,綃兒的眼睛頓時亮了。她眨著眼期待地望著鳳墨瑾,隻見對方冷冷一笑,輕聲說道:“那我們便來比賽吧?看誰能夠更快地殺死自己。”
那冷然的語氣就連鳳墨瑾自己都覺得陌生,她知道這不像自己,可是要想殺死一個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人,也隻能用非常理的方式吧?
眼見綃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鳳墨瑾隨手拿起一個花瓶砸到地上,將其中一塊碎片拿在手中,對著自己白皙的脖頸。綃兒也是照模照樣地拿起一塊碎片,但她蹙著眉瞧了半晌,最後一臉歡快地丟掉花瓶碎片,轉而變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心髒。
“那就開始吧,看我們誰先死。”笑著說道,鳳墨瑾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綃兒慢慢地將手中的匕首靠近自己的心髒,她勾起唇,嘴角牽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就不相信真的一點都殺不死你!
“你們在幹什麼?”突如其來的厲喝將綃兒嚇了一跳,她手一抖,即將刺入心髒的匕首便落到地上,頃刻消失不見。
冷眼望著手足無措的綃兒,鳳墨瑾眼中難掩恨意。她冷冷地望著突然闖進來的寧瀟,卻見對方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硬生生將那塊碎片拿了下來丟到地上。
“鳳墨瑾,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寧瀟,我現在有恨了。所以我可以殺了你嗎?”定定地望著憤怒的寧瀟,鳳墨瑾彎了彎唇,片刻後笑著對眼前的人說道。
僅僅一句話讓寧瀟如同墜入穀底,他整個人都僵在原地,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說她現在有恨了,所以已經是愛意已消嗎?
寧瀟從來沒有一刻像此刻那麼後悔,他看著眼前的女子笑得一臉明媚,就像當初這段情還沒被染上虛假色彩時笑容璀璨的鳳墨瑾,可是那個時候她的眼中滿滿倒映著他的身影,而現在他一眼望去,鳳墨瑾的雙眸中已經再也遍尋不著曾經占據了她整個心扉的自己,有的隻是刻骨的恨意。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深愛著他的鳳墨瑾了,而他終於將那個鳳墨瑾拋棄在那段虛假之後的真實裏。
“你的父王鳳離國的國王在昨日下達了一份旨意,其中為江情江將軍和亡星大人的徒兒賜婚。我派人打聽過了,亡星的徒兒名為‘畫凝’,想必就是你的那位朋友無虞。他們將在三日後成婚,於情於理,你都得去一趟,至於我,自然會同行,好好地做一個溫柔的夫君。你也莫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故作漠然地說道,寧瀟拋下最後一句話,拉著一臉不悅的綃兒幾乎是落荒而逃。
可鳳墨瑾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寧瀟絲毫的表情,她隻是茫然地坐到床上,良久才輕輕地笑了出來:“還好,還有你是幸福的。”
握著脖子上的掛墜,鳳墨瑾嘴角的笑容越擴越大,最後卻是忍不住低聲啜泣。
慌亂地擦著自己眼角的淚水,鳳墨瑾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阻止自己的哭泣。她隻能黯然地將自己的頭整個被褥裏,以此來掩蓋自己的脆弱和不安。
“為什麼不對著那個掛墜呼喚彼岸姐?她說過隻要你有事,就一定會趕過來的,不是嗎?隻要她來了,你就可以躲到她懷裏哭了,不是嗎?隻要她來了,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會有所終結,不是嗎?”良久,鳳墨瑾才漸漸安靜下來,可就在這意識迷蒙之際,她恍惚間聽到自己腦海裏有人在說話。
一遍一遍直擊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她的手還死死抓著那個掛墜,她知道隻要自己想就可以立刻見到彼岸,可是她不可以,她覺得不可以!
從那個綃兒出現開始,鳳墨瑾就發現自己跌入的陷阱其實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大。她一直都沒有明白為什麼寧瀟要欺騙自己,誘使自己跌入愛情的陷阱中,千裏迢迢嫁入這漓淵國。兩國素來積怨已久,盡管在近些年有所改善,但聯姻著實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