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政事門(3)(2 / 3)

富公再使,以國書與口傳之詞不同,馳還奏曰:“政府故為此欲置臣於死。死不足惜,奈國事何?”仁宗召宰相呂夷簡而問之,夷簡從容袖其書曰:“恐是誤,當令改正。”富公怒形於色,與之辨論。富韓公宣撫河北,時天章閣待製張{囗皿} 之為河北都轉運使。保州界河巡檢兵士,常以中貴人領之,與州抗衡,州常下之。其士卒驕悍,雖不出巡徼,常廩口食。通判石待舉以為虛費,申轉運使罷之,士卒作亂,殺守卒。中貴人楊懷敏與張盟之不葉,密奏曰:“賊於城上呼雲:‘得張{囗皿} 之首,我當降!’願賜盟之首。”上從之,遣使奉劍,即軍中斬{囗皿} 之首以示賊。富弼遣中使還,且奏曰:“賊初無此言,是必冤仇者為之。借令有之,若以一卒之故,斷卻轉運使頭,此後政何由得行?”上怒解。

歐陽公曰:“吾昔貶夷陵,因取架閣陳年公案,反覆觀之,見其枉直乖錯,不可勝數。且以夷陵荒遠褊小,尚如此,天下固可知矣。當時仰天誓心,自爾遇事,不敢忽也。”歐陽文忠公嚐語人曰:“治民如治病。凡治人者,不問吏才能否,設施何如,但民稱便,即是良吏。”故公為數郡,不見治跡,不求聲譽,以寬簡不擾為意。故所至民便,既去民思。或問公:“為政寬簡,而事不弛廢者,何也?”曰:“以縱為寬,以略為簡,則弛廢,百民受其弊也。吾之所謂寬者,不為苛急;所謂簡者,不為繁碎耳。”議者以為知言。歐陽文忠公在翰林,仁宗一日見禦閣春帖子,讀而愛之,問左右,曰:“歐陽修之辭也。”悉取宮中諸帖閱之,見其篇篇有意,歎曰:“舉筆不忘規諫,真侍從之臣也。”

韓公綜通判天雄軍,會河水漲,金堤民依丘塚者凡數百家。水大至,綜出令,能活一人者予千錢,民爭操舟筏,盡救之。已而丘塚潰。

文潞公曰:“朝廷施為,務合人心,以靜重為先,不宜遍聽。陛下即位以來,厲精求治,而人情未安者,更張之過耳。”仁宗感疾,文彥博等以設醮祈福,留宿殿廡。知開封府王素夜叩宮門,求見執政白事。公曰:“此際宮門何可夜開?”詰旦,素入白,有禁卒告都虞候欲為變者,執政欲收捕按治。公曰:“如此,則張皇驚眾。”乃召殿前都指揮使許懷德問曰:“都虞候某甲者何如人?”懷德曰:“在軍職中最為謹良。”公曰:“可保乎?”曰:“可保。然則此卒有怨於彼,誣之耳,當亟誅之以靖眾。”眾以為然,公乃請平章政事劉沆判尾,斬於軍門。及上疾愈,沆譖公於上曰:“陛下違豫時,彥博擅斬告反者。”公以沆判呈上,上意乃解。初,彥博欲判狀斬告變者,參政王克臣捍其膝,乃請劉相判之。

吳公奎奉使契丹,其國群臣為其主加稱號,謁公,使入賀。公自以使事有職,賀無預也,不為往。契丹畏其守義,甚重之。

張文定公方平致仕在南京,適東坡下禦史獄,公上書救之,欲附南京遞,府官不敢受,乃令其子恕至登聞鼓院投進,恕徘徊不敢投。久之,東坡出獄,見其副本,吐舌色動。久之,人間其故,東坡不答。其後子由亦見之,雲:“宜吾兄之吐舌也。此事正得張恕力。”或問之,子由曰:“獨不見鄭昌之救蓋寬饒乎?”其疏有雲:“上無許、史之屬,下無金、張之托。‘此語正是激宜帝之怒爾。且寬饒正以犯許、史輩有此禍,今乃再訐之,是益其怒也。且東坡何罪,獨以名太高,與朝廷爭勝耳。今安道之疏,乃雲其實天下之奇才也,獨不激人主之怒乎?”有以此問劉器之者,器之曰:“但言本朝未嚐殺士大夫,今乃開端,則是殺士大夫自陛下始,而後世子孫因而殺賢士大夫,必援陛下以為例。神宗好名而畏義,疑可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