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占碼頭 搶生意 開殺戒(9節)(3 / 3)

知府思索了一下,轉而對原告說:“被告否認事實,認為你們是栽贓陷害,你們若是證明被告確有罪,必須要拿出有力證據,否則本府將宣布退堂,請你們立馬滾蛋!”

李師爺說:“稟大人,原告有證人可當堂指證,可否請出證人?”

知府生氣地說:“那還不快帶上公堂,等待何時?”

衙役將證人帶上公堂。

證人一進來馬上跪下向知府磕頭。知府把驚木堂一拍,嚴厲地對證人說:“堂下證人可聽好,在公堂上作證切不可妄言,應如實講來,否則定將打你個皮開肉綻,還要治你誣陷罪。”

“是,小人明白。”證人咂咂嘴先報上名號籍貫,“小人漢陽人,名叫錢黑皮,在孫老爺的孫興祥木行做護院,去年冬月間,孫老爺的女婿和一個苗人來到木行,他們在木行住了三天,在這三天裏,就這個人......”證人指著陳孝林說,“他曾多次來找孫老爺的女婿。有一天晚上我查看門窗是否關了嚴實,忽然見孫老爺的婿房間裏還亮著燈,我走進窗前一看,原來這個人正與孫老爺的女婿在商量如何綁架一個叫胡宜迪人,我嚇了一跳,我怕被他們發現,連忙回到廂房。我堂客見我神色慌張,問出了什麼事,我把剛才聽到的告訴了她,她不信,也去偷聽,回來也是神色慌張,她對我說,‘此事不要亂講,不然性命難保。’前天,有幾個官差來孫興祥木行查孫老爺女婿的去向,我害怕把我牽扯進去,於是就把我所見到的和聽到的如實向官差稟告,末了,聽官差說漢陽發生了綁票案,小的才知道是孫老爺的女婿所為。”

“你說得這些都是事實嗎?”漢陽知府問道。

錢黑皮回答:“是的,如有半點謊言,任憑知府大老爺發落。”

漢陽知府問陳孝林,“你說原告栽贓陷害,現在有證人當堂指證你,你還有何話可說的?”

陳孝林此時無話可說,他現在才醒悟過來,今天的審案,是經過精心策劃的,既買通官府,又買通孫大爹家裏護院,並事先設置好的假審案。其目的就是要將自己打入死牢。此時,陳孝林認為現在就有萬張嘴,也難以申辯。於是陳孝林幹脆把心一橫,來個死不認賬,並在公堂上大呼,“就是滾釘板,也要向巡撫與總督府喊冤,包括傾家蕩產,將官司打到京城也在所不辭!”

漢陽知府被陳孝林的豪言壯語給唬住,他想起董家富曾對他介紹有關陳孝林的情況,不免有些心虛了。他不敢給陳孝林動刑,命令衙役們暫時將陳孝林押於大牢。

衙役們要給陳孝林戴枷鎖。陳孝林不從。知府把手一揮,“不戴就不戴。”然後速急宣布退堂。

陳孝林被關進大牢的當晚,董家富就去獄中探視。董家富對陳孝林說:“你先在此忍一忍,此事要不了幾日就穿幫,詹叔當天就知道你吃官司了,準備明天就去武昌拜見他的同窗學友巡撫大人。看來這個知府大人的官當到頭了,此人不僅收受賄賂,還竟然勾結原告製造冤案。”

臨離開,董家富還向陳孝林透露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說:“知府委托他的師爺,就那個幫譚鼎元打官司的訴訟師,今天中午塞給我五十兩銀子,要我找機會把譚鼎元的證人給除掉,我沒有按他們的意思做,我把他帶到了鸚鵡洲,交給符大哥看管起來。等詹叔那邊打通巡撫大人,我將他們的勾當全抖出來,讓他們一起完蛋!”

陳孝林思索了一下說:“我看還是不抖出來好,得饒人處且饒人,我覺得你還是幫我找機會與知府大人溝通,送他三千銀子,求他放我出去完事,何必對他們趕狗逼巷呢?”

董家富說:“他們把你打入大牢,你還對他們仁慈,我算服了你!”

陳孝林說:“這不是仁慈,而是為你著想,你想想,尚若把現任知府搞下台,新來的知府還敢用你嗎?我敢打賭,知府大人現在肯定如坐針氈,還不如給他個台階下,日後他還把你當知己。”

董家富覺得陳孝林說得再理,“那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去辦。”

其實陳孝林勸董家富不要把漢陽知府整倒,也是在為自己著想。他擔心把此事鬧大,若官府將綁架胡宜迪一案正襟八股地查下去,也對自己不利,所以他認為花銀子將此案就此打住,是為上策。

漢陽知府把陳孝林打入大牢,正與陳孝林猜想的一樣,如坐針氈。

漢陽知府擔心陳家花重金買通武昌巡撫或督府,一旦越級上訴,把動靜鬧大,恐丟了烏紗帽。於是他把師爺叫到府上,要師爺找個理由把陳孝林放了。

李師爺想了一說:“既是這樣,那就以證據不足,要陳家出一千兩銀子,找個有地位的人作保,將其釋放。”

漢陽知府點點頭,忽然想起證人錢黑皮,便馬上問:“我要你找人把那個錢黑皮除掉,搞定沒有?”

李師爺說:“大人放心,已經除掉了。”

然而正當董家富尋找機會要賄賂漢陽知府,漢陽知府卻派董家富去通知陳孝林的家人。董家富喜出望外,立馬趕往鸚鵡洲。

陳家原本打算第二天去武昌巡撫衙門喊冤,當接到此消息,也就放棄了越級上訴。便馬上拿出一千兩銀子,請詹耀湘去作保,並於當日,陳孝林走出大牢,與家人團聚。

譚鼎元得知漢陽知府把陳孝林從大牢放出,氣得大罵漢陽知府不是人。 漢陽知府也知道譚鼎元要來找他,於是幹脆來個以外出巡查為由,避之,餘下之事卻交給李師爺向譚鼎元解釋。

譚鼎元果然不甘心,找上門要問個子醜寅卯。師爺接待了他。

譚鼎元對李師爺說:“不是說好了引誘凶犯海龍卡上鉤,然後將其抓捕,再放陳孝林嗎?為何才關押兩天就把人放了呢?如此言而無信,還要不要人信過你們?”

李師爺說:“我們豈能把陳孝林長期關押?據他家裏人放出話來,說要花數千兩銀子打通巡撫,要求洗刷冤情,一旦此案認真起來,豈不將你和我,還有知府大人之間的事泄露?我們總不能讓知府大人丟官吧?知府大人已經全盡力了,你要體諒他老人家的難處!”

“那誰體諒我表哥的生死?”譚鼎元憤憤地問道。

李師爺想了一下說:“你若是真想替你表哥報仇,我倒有個建議,如其把銀子花在漢陽,還不如把銀子花在黔東黎平府,要他們幫你緝拿罪犯,總比老盯著陳孝林強吧。”

譚鼎元氣憤地說:“虧你還還是訴訟高手!黎平府要是有能耐,我還來求你們?案犯藏身於深山老林,除了誘捕,別無其他選擇!”

“靠誘捕?”李師爺冷笑說,“異想天開!罪犯未必會按你設置的陷阱來自投羅網,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

“你......” 譚鼎元憤怒之極,一時啞然。

李師爺一冷笑又說:“我再給你出個主意吧,世上沒有不愛財的,山匪更是如此,你可花重金,買通案犯身邊的人,直取案犯的首級,比什麼都了撇。”

“放你娘狗屁!”譚鼎元罵道:“你大概是戲看多了,一派胡言!”

“你怎麼罵人啊?”李師爺怒目盯著了譚鼎元。

“罵人,罵人算是對你客氣的!老子恨不得乎你兩嘴巴!”

譚鼎元不想與師爺再費口舌,拂袖而去。

李師爺望著譚鼎元遠去的背影,搖搖頭一笑說:“十足一頭蠢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