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占碼頭 搶生意 開殺戒(7節)(2 / 3)

馬斯蒂尼說:“各位來賓,今天我們在這裏歡聚,一起參加符德雄先生和伊娜小姐的婚禮,我作為主的信使,向諸位表示感謝!婚姻是愛情和相互信任的升華。它不僅需要雙方一生一世的相愛,更需要一生一世的相互信賴。為此,符德雄先生和伊娜小姐將向大家莊嚴宣布,他們向對方的愛情和信任表示承諾。”

馬斯蒂尼接著問符德雄:“符德雄先生,你願意娶伊娜小姐為妻嗎?”

符德雄傻笑,“願意!”

“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嗎?”

符德雄突然收斂笑容,質問馬斯蒂尼:“為何在我大喜日子提窮,提生病?這不是在咒我們嗎?難道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在場的來賓哄然大笑。馬斯蒂尼感到尷尬。

“我這是打比方。”馬斯蒂尼說道,

“打比方也不行!我最忌諱問這些。”

“好,好,好,不問這些。”馬斯蒂尼改口問,“符德雄先生,你會一生一世將毫無保留地愛伊娜小姐,永遠對她忠誠嗎?”

此刻符德雄的表情變得嚴肅,他說:“娶依娜小姐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我不但要對她忠誠,我還要保護她,把她當活神仙供奉,直到天荒地老!”

“好!”陳孝林大聲喝彩,所有來賓掌聲雷動,馬斯蒂尼笑了。

馬斯蒂尼又以同樣的話問馬斯伊娜。馬斯伊娜微笑著回答。

當馬斯蒂尼宣布符德雄和馬斯伊娜相互交換結婚戒指,擁抱示愛時。來賓掌聲與吆喝聲響徹整個教堂。馬斯蒂尼向符德雄和伊娜小姐身上撒聖水。並向二位新婚夫婦祝福。

馬斯蒂尼說:“從今以後,你們不再被雨水所淋濕,因為你們彼此成為遮蔽的保障!從今以後你們不再覺得寒冷,因為你們互相溫暖彼此的心靈,不再有孤單和寂寞!你們雖然是兩個人,但生命隻有一個,祝願你們的日子天天美好,直到地久天長!”

婚禮儀式結束,馬斯伊娜挽著符德雄的手,在一片掌聲和管風琴演奏的《婚禮進行曲》中,款款地走出教堂。隨後,所有來賓前往教堂斜對麵的陽城酒館去參加婚宴。

九月九重陽節這天,馬文魁與孫文昊抵達了三江鎮。他們在財朵卡的客棧住下。孫文昊對這次采購木材沒興趣,因為這次采購木材是為籌集退股資金,所以他不想麻煩姐夫。他與馬文魁商量了一下,要馬文魁直接去找王寨的王牛牯,第二天他便去了聞卡苗寨。

三江鎮距離聞卡苗寨有二十裏地,但盡是山路,人煙稀少,常有豺狼出沒。馬文魁擔心路上不安全,要財躲卡陪孫文昊去。孫文昊說:“這有何擔心的,我又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了,你還是要財躲卡領你去王寨找王牛牯吧,早點事辦完,早點好回家。”

孫文昊去聞卡苗寨,哪曉得直到第二天吃中飯,也未見他返回。馬文魁擔心了,要財躲卡陪他去聞卡苗寨找孫文昊。財躲卡說:“姐弟倆見麵有許多話說,也許他姐姐多留他住一晚。”

馬文魁說:“我了解孫少爺,他不是個兒女情長人,可能出了什麼事,不行,我必須馬上去聞卡苗寨!”

馬文魁說著急匆匆地出了客棧。 財躲卡也跟著追了出去。邊跑邊喊:“馬先生慢點,孫少爺不會有事的!”

可是當兩人剛出鎮子,就在鎮門口遇到了聞卡苗寨前來把信的苗民。其中一個苗民把孫文昊被害的消息告訴他們。

馬文魁一聽,頭嗡地一炸,頓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財躲卡和苗民趕緊把馬文魁扶起來。馬文魁揮揮手說:“快,趕快去寨子!”可是他一抬腳又坐在了地上。

財躲卡要他們背上馬文魁。一壯年苗民背起馬文魁,一路小跑趕往寨子。

在一片空壩上,已支起草棚,孫文昊的屍體就停放在草棚內,用白布蓋著。他的姐姐早已哭得聲啞力竭,幾個苗家女子在不停地安慰她。

馬文魁揭開白布看屍體,頭一陣昏眩。苗民立即扶住他。進到龍騰卡頭領家裏,馬文魁迫不及待地追問,“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

龍騰卡頭領說:“孫少爺的屍體是今天早上被人發現的,我們到現場查看,他身上隻中一刀,但正是這一刀卻要了他的命,刺破心髒,凶手肯定是個殺人高手。孫少爺臨死前蘸血寫下了一個‘古’字。我們分析了一下,一致認為這定是王寨的王牛牯所為,海龍卡領著我們的人去抓他了。”

馬文魁說:“昨天我和王牛牯一直在談生意,怎是他所為呢?”

龍騰卡頭領說:“這你有就所不知了,王牛牯不止一次殺人,不僅凶殘,而且還十分狡猾,他與你談生意是掩人耳目,其實他早派殺手盯上了你們。”

兩人正說著,海龍卡回來。龍騰卡頭領問王牛牯抓到沒有。

海龍卡說:“已經抓到,現在就關進錦屏鄉縣丞署獄中,縣丞大人說等供出同案者報黎平府,一並問斬。”海龍卡又對馬文魁說:“抓王牛牯時他喊冤,說是你可證明不是他所為。”

龍騰卡頭領對馬文魁說:“怎麼樣,我說這家夥狡猾吧,他以為把所有都做得天衣無縫,可是法網恢恢,疏而不露。其實我們早該把他鏟除了,也不至於孫少爺今日招致殺身之禍!”

龍騰卡頭領搖頭歎息。馬文魁將信將疑。接下來他們商量如何把孫文昊被害的消息通知孫家。

馬文魁說:“我擔心孫大爹得知此消息,經受不住刺激會要了他的老命!”

龍騰卡頭領說:“就要海龍卡去一趟吧,暫不告訴事情的真相,以我做七十大壽為由,把他們全家接來,即便是親家公在我們這裏有什麼意外,我們可好隨時應對。”

馬文魁說:“事已至此也隻有這樣了,但眼下不是冬季,我擔心不等孫家來人,孫少爺的屍體難以保存。”

海龍卡說:“寨子後山有一個山洞,冬暖夏涼,這個季節進洞要穿棉襖,我看就把我內弟的屍體停放在洞裏,等我嶽父來了搭個靈堂,再把他抬出來。見了麵也好不看著心寒。”

海龍卡離開聞卡苗寨前,跟馬文魁去了一趟財躲卡的客棧。馬文魁把收購木材的錢交給海龍卡說:“你到了陬溪後把錢交給曾子旭,要他們就在當地收購木材,順便囑咐他們一定守口如瓶,千萬別把你內弟被害的消息告訴你的嶽父與家人。”

海龍卡點點頭說:“我知道,你多保重吧。”說完便騎上馬,沿著清水江沿岸,過黔陽,日夜兼程地向常德陬溪奔馳而去。

陳孝林給父親辦完喪事後,回到鸚鵡洲暫時無事可做,每天泡在茶館裏與人閑聊。聊锝最多的話題便是當時流行的“師夷之長,技以自強”的“洋務運動”。說來也滑稽,鸚鵡洲有幾個年輕的後生放棑到上海,正趕上江南製造局招工,於是他們報名留在上海,有人說他們經不住上海花花世界的誘惑;迷了心竅;有的指責他們放著好好棑工不做,去打什麼洋工,這是背祖忘典!

陳孝林卻不這麼認為,他說:“我覺得這幾個小青年有膽識,不甘做苦力,他們學一門技藝有何不妥?學會造槍炮、造機器、造船還能利國利民。”

詹耀湘說道,“對,你說得不錯!我記得前些年去武昌府拜見曾大人,他對我說的一席話至今耐人尋味,他說‘訪求能人巧匠,先演習,後試造,不過一二年,火輪船必成為官民通行之物,’你們看今天長江上,火輪船不是來來往往嗎?”

曹聖源歎息:“可惜啊,大清造的火輪屈指可數,大部分是外夷洋船洋艦。”

陳孝林對曹聖源說:“您老大可不必哀歎,如今朝廷提倡學習洋人的技藝,正是一種務實之策,國人興起學洋人造機器、造船,已既成事實,我敢說,不出三年,您老再看這江麵上,國人造的火輪一定超過洋人的!”

“恐怕是麻雀掉到粗康裏,空喜一場。”陳孝德冷丁冒出一句。

劉長林罵道:“管他娘的學洋人,還是學土人,那是皇帝老兒的事,老子隻盼在鸚鵡洲有自己火輪,免得放幾塊木棑還看老天爺的臉色。”

“恐怕你我這輩子都難看到,還是等來世吧!”陳孝德又冷不丁冒出一句。

詹耀湘笑著對陳孝德說:“你這個人總是愛說喪氣話,其實買火輪船又有何難?隻是眼下煤炭的價格比木材貴,待日後煤炭跌了價,動員鸚鵡洲的竹木商集資買一條火輪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陳孝林叫好,他說:“隻要您詹叔發話,我立馬掏銀子!”

其它人也表示願解囊,並憧憬鸚鵡洲的未來。不知不覺,茶客們聊到戌時,便陸陸續續地離去。

陳孝林走出馬家茶館,一陣涼風吹來,不由地打了個寒顫。回到家,頭痛得難受。秀姑一摸,滾燙,趕緊給熬了一碗薑湯,喝下,便蒙著被子睡了。也不知睡了多久,陳孝林突然驚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秀姑被驚醒,問他為何而驚叫,他答非所問:“怎麼會做著這種夢呢?”

秀姑摸摸他的額頭,感覺燒退了,但內衣被汗水浸濕透。秀姑趕緊拿出幹淨的內衣給他換上,躺下再睡,但此時陳孝林無毫睡意。秀姑問他怎麼了,他說他夢見兩個人駕著他,胡宜迪拿一把鋒利的刀朝他心髒刺去。

秀姑笑著說:“胡宜迪這個人本來就不逗人喜歡,平時又處處與你為難,所以你總想著提防,做這樣的夢不足為奇。”

“也是的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陳孝林往被子裏一鑽,“不胡思亂想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