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南虹大水,北虹刀”之說應驗了(10節)(3 / 3)

陳孝林看了信後,悲憤不已,並於當天就在辰幫碼頭設置靈堂,與金玉卡和唐正才的兒子一起為唐正才披麻戴孝。辰幫裏的一些多年跟隨唐正才販運木材的棑工也參與了祭奠,並且還請來了道士為唐正才的亡靈超度三天。唐正才昔日裏的一些摯友,與生意上往來者也都前來吊唁,其場麵甚是隆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漢陽知府得知此事,勃然大怒,而豈能容忍在他所管轄的地盤上,切公然為被剿滅的反賊作祭拜與超度?於是馬上命令役頭董家富帶領衙役們前去將其靈堂搗毀。並授權,“如抗拒,不經上報,就地斬立決!”

董家富自從那次被馬文忠釋放後,帶著董振鐸的家眷回到了蔡甸老家。董振鐸的三個太太都是過慣了富貴生活的女人,突然跌入貧民,她們難以承受。於是二姨太和三姨太帶著積攢的錢財及金銀首飾先後改嫁。大太太膝下有一剛滿周歲的女兒,無去處,隻好隨董家富過。為了養活母女兩,董家富重操舊業,給一個有錢人家當護院,但生活還是朝不保夕,有時不得不去找馬文魁或是陳孝林接濟點。

陳孝林實在看不下去,便托人上下打點,在漢陽府給他謀了個衙役班頭職位,生活總算有了保障。

董家富接到命令後左右犯難,不過手下的衙役多半是他昔日做課稅官時的舊部,他對他們說。“你們知道設靈堂的人是誰嗎?他就是鸚鵡洲辰幫的陳老爺,我們平時花的銀子都鸚鵡洲的這些老爺們給的,得罪他們豈不斷了我們的財路,反正三天就要過去了,我們不如繁衍一下,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眾衙役都讚成。於是衙役們從陳孝林那裏得了些銀兩後,竟然為靈堂當了一天的護衛。

董家富回到漢陽城,立即向知府作了稟報,他說:“這家人膽小,我們一去他們就嚇得向我們下跪,立馬將靈堂撤除,為了怕他們重新再搭,我們隻好在此守到天黑。”

漢陽知府稱讚他們辦事得力,要賞賜他們。董家富知道這隻是知府隨口說說,也不止一次了,而從未兌現,董家富向知府稟報也隻是例行公事而已。

那個叫馬斯蒂尼的意大利傳教士暫時住在馬家。他很快在鸚鵡洲結識了不少朋友,——這是他自己的認為。其實他所結結識的朋友都隻是逗他取樂或是把他作為消遣的對象。

馬斯蒂尼忽然發現馬家茶館是傳播上帝福音的好地方。於是他也每天坐茶館與茶客們閑聊。他講得最多的便是《聖經》裏的“主創造了萬物世界。”

他說:“宇宙萬物都是我主創造的,人類當然也是我主創造的。主用五天時間創造出了自然界萬物,第六天造人。主造了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厄娃(夏娃),他們被安置在伊甸園,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後來厄娃在魔鬼(蛇)的引誘下,慫恿亞當偷吃了伊甸園內善惡樹上的果子,因而觸怒了主,被驅逐出樂園,到地上勞動。亞當和夏娃的罪一直傳到他們所有的後代,成為人類苦難的根源,即便是剛出世即死去的嬰兒,雖未犯任何罪,但因其有與生俱來的原罪,仍是罪人。於是主派遣他的獨生子耶穌降世人間,為人類代罪受過,流出鮮血,以贖人類的原罪。隻有相信與依靠救世主耶穌為人類贖罪,人才能求得死後永生。善人將進入天國獲得永生,天國是極樂世界,黃金鋪地、寶石蓋屋,眼見美景、耳聽美音,口嚐美味,每一感官都能享受福樂。惡人將被拋入地獄受罪。地獄到處是不滅之火,蛇蠍遍地,可怕到了極點。在天堂和地獄之間,還有一個煉獄。有一定的罪人,不必下地獄,被暫時放在煉獄裏受苦,等所有罪過煉幹淨,方可進入天堂。”

馬斯蒂尼的洋腔洋調,和一些不明中國事理的行為舉止,確實也給鸚鵡洲人提供了茶餘飯後的談笑。但是隨著他不斷重複的故事,人們聽著聽著,便感覺耳朵根子起了繭子,於是開始煩他,對他產生反感情緒。馬家的人雖然沒有趕他走,但見了他則像是躲避瘟神,而遠遠避開。

馬斯蒂尼也感覺人們對他疏遠。終有一天,他在鸚鵡洲人的視線裏消失。

人也是奇怪,見多煩之,避而不睬,可一旦失去,又失悔。馬斯地尼走了,鸚鵡洲人感覺像失去了什麼,不少人還相互間打探他的下落,大家都以為他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