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南虹大水,北虹刀”之說應驗了(10節)(2 / 3)

馬文忠感到失望。但他仍不死心,直至到了碼頭,他還不由地四處張望,但四周除了高鼻子藍眼睛外國軍人,難覓一個漢人。

馬文忠的行為引起了一個為他們作祈禱的外國傳教士地注意。此人名叫馬斯蒂尼,意大利人,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他走到馬文忠麵前問:“你需要祈禱嗎?我主會幫助你的!”

馬文忠點點頭說,“我願意做祈禱,不過你得幫我個忙,把這兩封信幫我送到湖北漢陽鸚鵡洲。”

馬文忠從衣兜裏拿出信。馬斯蒂尼接過信看了看信封說:“好,我一定幫你把信交給兩位收信人。”

馬文忠仍不放心,他說:“你可要講信用!否則失信,將會遭到上帝懲罰。”

馬斯蒂尼把臉一沉,不高興地說:“我是主的使者,我的言行都在主的監督下,我幫你是主的旨意,我豈能違背我主的旨意?”

“那就謝了。”馬文忠說道。

“不用謝。”馬斯蒂尼在胸前畫十字,“我主會伴你同行的。”

馬斯蒂尼接下來為馬文忠作祈禱,但馬文忠一句也沒聽進去。此時馬文忠在心裏想,這外國傳教士不知靠不靠得住,該不會等我前腳走,後腳就把信銷毀了吧?馬文忠麵現苦笑,自我安慰,算了,死馬當著活馬醫。

碼頭上,外國士兵開始驅趕契約工們上船了。馬文忠向船上走去,還不時地回頭朝碼頭上張望。馬斯蒂尼站在碼頭也不時地向他招手。

馬斯蒂尼沒有失信。他經過一個月地長途跋涉,於三月二十日這天終於來到了鸚鵡洲。當他走在大街上時,人們對他投向好奇的眼光,同時也招來了孩子們的圍觀。他向孩子們問好,更引起了人們地好奇。“這個高鼻子藍眼睛的洋人也會說中國話,真稀奇!”

馬斯蒂尼向人們尋問馬文魁家的住處。經人指點他在馬家茶館與馬文魁見麵了。馬斯蒂尼自報家門,他說:“我叫馬斯蒂尼,意大利人,我和你哥哥在一個月前認識,他托我帶了兩封信,一封是給你的,另一封是給陳孝林的。”

馬斯蒂尼把信交給馬文魁,卻把陳孝林的封信拿在手中問馬文魁,“陳孝林住在什麼地方?”

秀姑從馬斯蒂尼手中搶過信說:“我是陳孝林的妻子,把信就交給我吧。”

馬文魁急於想知道哥哥的下落,迫不及待地問:“我哥哥現在在哪裏?他可好嗎?”

馬斯蒂尼說:“他一個月前去了秘魯,可能是當礦工吧?當然,你想知道更多,還是看看他寫給你的信吧?”

馬文魁拆開信看著看著,卻留下了眼淚。

馬文忠在信中寫得真切,而催人淚下。一個平時給別人印象冷峻,從不流露絲毫兒女情長的人,然而在遠離家鄉之際,而即將漂泊海外之時,卻表達出令人動情之心聲,說明他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是難以割舍的。盡管他選擇的是一條不歸之路,但他渴望能與家人團聚的欲望不僅難以泯滅,而且表現得還十分強烈。馬文忠在信中是這樣寫的:

吾弟:

不盡依遲,見書如麵,無需掛念。

哥愧顏,辜負父母之托,棄家業,走海外,至百年後愧對馬家之列祖列宗也!哥原本盡全力,圖馬家興旺,可未料世事艱難,恰似燈蛾撲燭光,滿身瘡痍。猛然間回首,茫然無際,陷於冥冥中,惶惶不可終日。哥本想以戰死沙場,了絕人世,求得之痛哉,但受正才大哥之托,為保全千餘弟兄之性命,漂泊海外,苟且人生,則實屬無奈。哥雖偷生,其實不然,漂泊之路,生死難卜,因而弟隻當哥離世而去,化為煙塵,嫋嫋散盡。哥雖身臨異國,但振興馬家之欲望難以息之。為此,馬家之興業,後輩之傳承,皆落於弟之肩。哥拜托,切切牢記!懇懇擔當,哥在此謝矣!

哥有一欣慰事告之,哥亦不再鰥夫。哥在軍中遇一相好,結為秦晉。如有朝一日,全家相聚,此不枉馬家一樂事!

好,書短意切,不再贅述。望弟善自保重,代弟妹問好!

兄長文忠 燈下手肅

壬戌正月廿日

馬文忠寫給陳孝林的信,無非是將唐正才戰死沙場的消息告訴陳孝林,委托陳孝林照顧好唐正才的妻子金玉卡。然而遺憾的是,直到唐正才被蜂擁而上的清兵用亂槍打死,他也未曾想到自己會有後輩人,尚若世間真有陰陽兩界之分,唐正才在陰間一定會感到欣慰,最起碼他認為自己沒有在陽世白白地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