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朝北的天空出現了虹(第二節)(2 / 3)

馬文忠點點頭說:“你既然來我們馬家洞安家,我代表馬家歡迎你,你可以在我馬家的地界上挑一塊房基地,先把房子蓋好,蓋房子的木料我們有的是,就堆在辰幫碼頭,任你挑。”

陳孝德見馬家兄弟如此爽快,甚感驚喜,連忙從搭肩袋裏拿出五百兩銀子答謝,“不好意思,給馬兄添麻煩了,等房子蓋好再謝!”

“你這是什麼意思?”馬文忠把手一揮說:“快快收回!我和你認識也有些年頭了,你的堂弟來我們馬家的地盤上安家,那是瞧得起我馬某人,你的堂弟和我的弟弟同年,也算是我的一個小弟吧?我還是當年對你說的那句話,凡是在我們馬家地盤上安家的,都是我們馬家洞的弟兄,既然是弟兄夥的,我馬文忠怎麼會虧待弟兄呢?”

陳孝德想說幾句感謝的話,馬文忠把手一揮,“你什麼也不說了,趕快和你堂弟回去準備。”他吩咐馬文魁:“你和他們一起去,挑個地勢高的房基,順便雇幾個蓋匠[1],盡快把房子蓋起來。”

陳孝德和堂弟離開後,這時,隻見從廂房裏走出一位三十歲多的男子,  馬文忠與他相視一笑。

馬文忠問:“此人怎麼樣?”

“年輕穩重,又會拳腳,我看行!”

“那好,等他的房子蓋好後,再擇個日子我安排他與你見麵。”

在馬家兄弟的幫助,陳孝德堂弟的房子不到一個月就蓋好了,而馬家兄弟非但沒收宅基地與蓋房子的錢,而且還為陳孝德的堂弟喬遷新居置辦了一桌酒席。馬家兄弟如此大方之舉,使陳氏兄弟感到迷惑不解。

陳孝林問堂哥:“當年大哥您來馬家洞,馬家兄弟也是這樣待您的嗎?”

“狗屁!”陳孝德罵道:“連買房基和木料一共收了我五千兩!”

陳孝德不提此事則罷,提起便氣不打一處來,他說:“當年我來馬家洞,馬文忠連麵都不見,等見了麵不是今天推明天,就是明天推後天,要不是孫大爹出麵,馬文忠壓根就不想讓我在他的馬家洞安家。

陳孝林又問:“那馬家為何對我這麼大方呢?”

陳孝德想了一下說:“也許人家看中了你的一身功夫,想請你當馬家洞的管事先生。”

陳孝林不明白管事先生究竟是何職業。陳孝德解釋說:“管事先生是竹木商或是棑幫聘請的文武管事先生,文管事專門負責或管理資金運作、結算和生意恰談,總攬經營大權;武管事專門司職木排驗收、貭撿,籌劃編紮、運送、安保,以及維護本碼頭不遭外幫人侵占或搗亂。”

陳孝林思索了一下說:“我欠了馬家的人情,我肯定要還,既然他們請我做管事先生,那正好我利用這個機會學習做木材生意,我打算先學木材丈量和記碼,再用半年掌握紮棑與放棑手藝,爭取明年與別人合夥做生意,賺了些錢後再自己單幹,當然,這些還得仰仗大哥您幫忙了。”

“好,有誌氣!我就欣賞你這種闖勁。其實學丈量很簡單,以你能力,頂多半天就可學會,我現在就給你上堤一課。教你學做圍兩手。”

陳孝林跟著堂哥出了門。兩人邊往江邊走邊聊著。

陳孝德說:“千山百溪,彙聚黔陽,苗木、州木、廣木、溪木齊湧而來,入洞庭,成方成塊地送往鸚鵡洲乃至下江。苗木產於黔東南苗人聚居的錦屏、

黎平、天柱三縣;州木產於靖縣、通道及毗連的湘桂邊陲;廣木產於會同西部及與天柱接壤的廣坪。此三地以產杉木為主,通稱‘大河木’,其材貭均為上品,有‘一苗,二州,三廣’之說。另外還溪木,俗稱‘小河木’,產於城歩、綏寧、會同東部的巫水沿岸。竹木商買得林地砍伐權後,便雇用當地農民在山裏砍伐,削枝去皮,搬運集中,用木樁架設天橋,也叫‘拖廂’。天橋前後衍接長達數裏。由倆人相互依托,奔走於天橋兩側獨木之上,翻山越嶺,將木材運至山澗小溪。由於山澗小渓曲折陡峭,長條木難以流放,多數便在當地鋸成園木,用撬棍、蔑纜相並,紮成小筏,等山洪到來,隨波逐流,衝出澗渓,流放至木材集中點,然後由排工們再將小木筏相並,編紮成苗排、州排、廣排或溪排,然後放至黔陽。當苗、州、廣、溪木排放到後,木排編紮、停泊、及保安運輸,需要交給專業性人員或熟練的排工來完成,這些人大都來自黔陽、辰溪、麻陽各縣沿河的農民,當然,也有竹木商自帶技術人員或棑工的,啟運由竹木商雇請的文、武管事坐鎮殿後,由排頭,即打鼓佬指揮航行。木排沿途航行情況如何,決定一路行止快慢等,均由他們指揮定奪。入洞庭,拚成大型方塊,進長江,一路送往鸚鵡洲或下江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