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走到姚賢妃的身旁,握住她的手,小聲道:“娘娘,是我。”
姚賢妃定睛一看,駭然失色:“你怎麼來了?糊塗!你不怕被冷貴妃發現嗎?”
冷昭出了那樣的事,冷貴妃訓冷昭都來不及,怎麼會關注到暴室裏來?
“淑妃娘娘都安排妥當了,不會有人發現,”桑玥笑著寬慰了姚賢妃,又問向沈女官,“什麼藥?”
沈女官如實作答:“娘娘染了風寒,太醫院送的藥,奴婢怕貴妃娘娘動手腳,已經試喝過了,沒毒。”
桑玥從沈女官手裏接過藥碗,用帕子蘸了少許,才複又遞給沈女官:“娘娘,請你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一遍,我試著救你出去。”
姚賢妃心痛難當地道:“前幾日,我去禦花園散步,走到太液池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落入水中,爾後感染了風寒。吃了幾天藥,身子總不見好轉,昨日夜裏更是高熱不退,我就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識,半夜裏,聽到有人在叫我,一醒就看見了荀義朗。我當時就嚇得呆怔了,回過神來之後,急忙催促他離開。可就在這時,宮外響起了荊統領的叫聲,說有刺客闖入,要搜查。他話音未落,其實已經闖入了內殿,荀義朗根本來不及逃走……”
桑玥按了按眉心,對著沈女官吩咐道:“那幾日娘娘吃的風寒藥還有沒有?”
沈女官搖頭:“昨晚,胡太醫診斷過後,說藥性不夠強,把原有的藥收回,又開了新的藥。”
桑玥的眼眸裏掠過一絲冷然,精心分析了片刻,道:“一般的藥不合適都是直接丟掉,哪兒能收回去?依我看那胡太醫八成有問題,或許……娘娘你掉入湖中本就不是個意外。”
姚賢妃在桑玥的提示下,努力回想了當天的場景,喃喃道:“我就是走著走著,不知怎地就腳底打滑了,應該……是個意外吧。”
桑玥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有人提前看到你往太液池的方向而去,並提前撒了些滑膩之物,如酥油或者苔蘚,這都是不無可能。若我猜的沒錯,前幾日的風寒藥裏必是下了毒的,而今天的藥,是用來解毒的,胡太醫收回了之前未用完的藥,就不會留下證據了。”
荀義朗之所以冒死潛入宮裏,定是有人將姚賢妃中毒的消息透露給了他,而且講得十分嚴重,嚴重到他不惜半夜潛入皇宮一探究竟。荀義朗之所以這麼重視姚賢妃,一是出於朋友情誼;二是出於對姚家的維護;三,或許還有著外人都不知曉的原因。
桑玥深深地看了荀淑妃一眼,發現對方的神色略微有些慌亂。看來,這個宮闈裏,秘聞很多。
出了暴室,桑玥隨著荀淑妃回了琉淑宮,一入宮,桑玥就開門見山道:“娘娘,你是不是該把事情的真相和盤托出了?”
荀淑妃的麵色一怔:“什麼真相?”
桑玥的神色略顯肅然,語氣頗為鄭重:“娘娘,我其實一直特別疑惑,這些年,你為什麼對賢妃娘娘這麼好?是因為家族關係還是純粹的個人友誼?還有,荀義朗跟姚賢妃之間,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你不說實話,我難以相信他們兩個是清白的。”
“玥兒……”荀淑妃略微遲疑,“他們兩個真的沒什麼……”
桑玥一看荀淑妃那樣子就知道其間必有什麼隱情,她話鋒一轉:“那麼,這件事恕我無能為力了,淑妃娘娘不想救荀大人,我也回天乏術,就讓他們被皇上處死吧。”
荀淑妃的麵色一凜,這種情況下,能在皇上麵前說上話的,除了桑玥別無他人。她不依靠桑玥依靠誰?雲綏和雲笙嗎?毫不誇張地說,她和姚賢妃的四個孩子加起來,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都比不過一個桑玥,在心裏計量了一番之後,她最終決定和盤托出:“我本不願意提起,不過你執意要問,我就告訴你。二十年前,我們都尚未入宮為妃,冷、姚、荀三家的關係甚為要好,來往很是密切。有一次,姚賢妃來府裏找我,卻碰上我哥哥一臉黑氣地往院子衝,她疑惑便尾隨了過去……”
原來,那時的荀義朗不知練了什麼功法差點兒走火入魔,渾身高熱,燙得嚇人,姚賢妃跟著他悄悄走進了密室,想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結果,還不等她開口,荀義朗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