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賢妃摸著他那幾乎比炭火還要滾燙的額頭,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唯恐等不到大夫前來,他就這樣燒死了。
那年梅花開,瑞雪飄。
姚賢妃不停地用冷帕子給他退熱,可怎麼也退不下來,於是姚賢妃做了個十分大膽的決定:她脫了衣衫,用冷水澆灌身子後,給他退熱。
當荀義朗的高熱終於褪去時,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未著寸縷,懷裏抱著同樣裸裎的姚賢妃。
在那種情況下,不論姚賢妃是因為什麼而跟他睡在了一起,於情於理荀義朗都要迎娶姚賢妃過門,更何況,姚賢妃還救了他的命。
荀義朗沉默,姚賢妃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今天什麼也沒發生,你不用對我負責。”
自那以後,荀義朗就對姚賢妃充滿了愧疚,如果他娶了姚賢妃,姚賢妃就不用踏入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
說到底,在這個時代,的的確確就是荀義朗負了人家。
荀義朗這一生,最愛的人是冷香凝,最愧疚的人是姚賢妃。
試問,聽到姚賢妃出事,荀義朗如何不會冒險入宮?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冷貴妃大抵是通過別的法子探知了此事,這才想了法子陷害荀義朗和姚賢妃。
這邊的情況了解得差不多,接下來,就是要看慕容拓帶回來的消息了。
夜深,風涼。
在琉淑宮的偏殿等了許久,終於一道墨色的身影躍窗而入。桑玥倒了杯熱茶給他,出聲詢問道:“他們有沒有對荀義朗用刑?”
“有。”各種刑罰,夾棍、荊條、長鞭……能用的全都用了,他去看荀義朗時,那慘樣子,幾乎叫人辨認不出,不過具體的內容不用他說,桑玥也能猜到,“荀義朗昨日傍晚時分回府,碰到了神色匆匆的胡太醫,荀義朗記得胡太醫是這幾日給姚賢妃看診的,於是拉著問了幾句姚賢妃的病情。胡太醫一直支支吾吾,右臂總是負於身後似乎藏了什麼東西,荀義朗就起疑了,臨走時順手牽羊,拿到了胡太醫藏在寬袖裏的瓷瓶,拿去給大夫鑒定後,大夫說是毒藥。”
胡太醫欲蓋彌彰,等著荀義朗去揭破秘密,比他直接告訴荀義朗效果強多了。
桑玥把從姚賢妃和荀淑妃那兒聽來的消息告訴了慕容拓,慕容拓挑眉一笑:“看不出來,荀義朗的豔福不淺。”
桑玥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想要推翻這樁冤案,必須找到足夠的證據。那個胡太醫,是問題的關鍵。但是,據她的了解,胡太醫為官十餘年,從不參與妃嬪間的明爭暗鬥,他父母早殤,發妻已亡,膝下無子,這樣的人,可以說很難被收買。而一旦被收買,就極為忠誠。
眼下,她急需一個對朝陽宮了如指掌的人。
誰呢?誰是宮裏能夠給她答案的人?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又打破了一個玉器!再這麼想去,我就稟了娘娘,把你送給懷公公!”
“啊?不要啊!周女官饒命!不要把奴婢送給懷公公!”
隔壁響起了周女官和宮女的談話聲,桑玥和慕容拓的眼眸同時一亮:懷公公?
懷公公是闕氿宮的總管,因癖好異常,被人喻為比十大酷刑更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許多主子們把犯了錯的下人丟給懷公公,既不用手染血腥,也能令下人得到懲罰,何樂而不為呢?
闕氿宮的總管房內,懷公公興趣盎然地揮動著手裏的鞭子,看著身下之人雪白色的肌膚綻放了一道又一道瑰麗的緋色霞彩,心裏別提有多暢快了。
這名小太監生得極美,眉目如畫,膚若凝脂,身板兒纖弱,摸起來卻很是爽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沒有舌頭,也沒有牙齒,一張嘴,那種空洞的血色之美就宛若殤情的殘花,叫人心生悲憫,亦毛骨悚然。
若冷貴妃在此,定能一眼認出,這就是那名壯著膽子親吻了她胸脯的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