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昭不以為然地壯著膽子道:“娘娘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今天的做法有什麼錯?高尚書是荀義朗的人,他拘捕不了姚家,我親自出馬有什麼不對?”
蠢貨!
冷貴妃的手陡然一緊,那聲,也跟著一沉:“皇上為什麼讓高尚書去拘捕姚家人,你想不明白嗎?皇上壓根就沒指望把姚家人拘捕入獄!他,是想趁機送個功勞給桑玥,你倒好,把這個功勞無限放大,原本姚家人隻對她心存感激,保不齊這會兒已死心塌地了,你真是……真是我的好哥哥!”
冷昭的一雙眼瞪得老大:“怎麼會……怎麼會呢?姚賢妃和荀義朗深夜私會被發現,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皇上難道不信他們兩個有問題?”
冷貴妃緩緩地眨了眨眼,若有所思道:“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已嚴重拂了皇上的麵子。不管姚家和荀家倒不倒,姚賢妃和荀義朗都隻有死路一條。雲笙和雲綏想當上太子,基本上就是癡人說夢了。所以,如果姚家和荀家能倒,那最好不過,如若不能,也別操之過急。”
冷昭仍然疑惑:“可是,皇上送功勞給桑玥究竟是為什麼?”
冷貴妃的目光落在窗台的一盆大氣典雅的君子蘭上,冷冷地道:“能為了什麼?皇上是在為恢複她的身份做準備,而你,完全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把桑玥給捧上了天!姚家人恨冷家人,一旦桑玥的身份詔告天下,等待她的,即將是姚家人的疏離和冷淡,皇上正是想明白了這一點,也算準了桑玥的膽子,才會趁著眼下的機會,讓姚家人欠桑玥的情!”
冷昭是個暴躁的性子,冷芷若和冷煜林的劫難早已讓他對桑玥恨之入骨,現在,他被告知自己非但沒能害到桑玥,反而助了桑玥一臂之力,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
冷貴妃打量著他的神色,半響後,似累極了一般,歎了口氣:“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輕舉妄動,你以為他們父女關係不好,殊不知,他們明裏暗裏、有意無意地鏟除了多少異己,丟了四十萬兵權如果還換不來你的清醒,你還不如卸甲歸田,好生地呆在家頤養天年,也好過給我添亂。你退下吧。”
冷昭退下後,慶陽公主從側門走出,一雙眸子微緊,徐徐流轉著深遠的波光,她什麼也沒說,就靜靜地奉上一杯冷貴妃愛喝的花茶,又在熏爐裏點了禦賜的蘇合香。
冷貴妃按住隱隱有些暈乎的頭,斜睥了慶陽公主一眼,淡淡地道:“還是你比較懂事。”
此時,樂女官邁著標準的宮布進入了大殿:“參見娘娘,參見公主,事情辦妥了。”
冷貴妃犀利的眸光掃過樂女官綠色宮裝上的白色繡鈴蘭花衣襟,道:“下次注意點。”
樂女官的長睫一顫:“是!奴婢會多加小心。”
姚家換來了暫時的寧靜。
花廳內需要打掃,眾人便去往了姚清流和陳氏的屋子。
這間屋子,古樸肅靜,家具統一是紅木所製,窗台上擺放著幾株淡雅的萬年青,牆上掛著兩幅山水畫,全是陳氏所作。書桌上有一個觀硯屏風,畫著駿馬奔騰,隻是線條粗糙,色澤不勻,想必,是姚秩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