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給丁香和茉莉使了個眼色,二人手一鬆,杜娘子掙脫了束縛,趕緊將口裏的東西摳出,又使勁兒地吐了好些唾沫,這才緩過神來。
桑玥麵色一凜,將花瓣揉碎於掌心:“我折磨你,不是要你為我辦事,隻是因為你助紂為虐,陷害了五姨娘,從今往後,但凡五姨娘所用的飲食出了絲毫差錯,我都會記在你的頭上!她少一根頭發,我就剁你一根手指頭!”
杜娘子驚惶錯愕無以複加,一邊穿著衣衫,一邊頻頻點頭:“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會把膳房的人管好,不論誰想對五姨娘下手,奴婢都會及時通報二小姐的!”
蓮珠將大缽還給杜娘子:“拿去吧!”
杜娘子匆匆掃了一眼,數量大致沒變,忙撿起棉布蓋好,逃一般地離開了。
桑玥問向蓮珠:“辦妥了?”
蓮珠拍了拍胸脯:“奴婢辦事,小姐放心!這回,定讓大小姐吃補了兜著走!”
丁香望著杜娘子遠離的方向,道:“二小姐就這麼放過杜娘子了?奴婢瞧她頭上戴的釵,應該是大小姐賞的,她恐怕早和大小姐勾結在了一起,她現在應下,保不準一回頭就被大小姐指使對五姨娘痛下殺手。”
丁香的話不無道理,她當初之所以馴服,一來是被桑玥威懾,二來是被桑玥感動,三來是希望給弟弟奔個好前程。杜娘子,並無任何把柄在桑玥的手上,要反口也就一念之間了。
“誰說不是呢?奴婢瞧著大小姐出來後,越發囂張了!咱們院子裏的下人又……”蓮珠沒好氣地附和道,剛說了一半,丁香推了推她,示意她噤聲。
“她囂張?”桑玥掐了朵梨花,撣了撣上麵的水珠,唇角勾起一抹笑,“等著瞧吧,這回桑柔會真心實意地求我修理她!她會哭著求我,下手越重越好!”
桑玥拍了拍小慕兒,道:“對了,二夫人現在做什麼?”
茉莉上前一步:“在陪四小姐逛花園呢。”
四小姐?桑莞早已去世,如今的四小姐當然不會是她,而是桑楚青唯一的孩子,桑飛燕。桑飛燕並非韓玉親生,而是妾室許姨娘所出,但因著她是桑楚青唯一的孩子,在江南的府邸那可是當寶貝一樣供著。
回府的第一日,因舟車勞頓生了病,桑楚青疼惜她,即刻免了她去向滕氏請安,囑咐她好生歇息。這一歇,就是好些日子,滕氏並無半分責怪。由此可見,她受寵的程度,比桑玥有過之而無不及。
花園裏,桑飛燕穿一件立式水紋八寶立水裙,上淺下深,像一汪平靜的海洋,隨著她嫋嫋娉娉、蓮步輕移,裙裾上的浪花朵朵翻騰,搖曳生姿。乍一看去,倒好生清涼消暑。
她的皓腕上戴了一個質地通透的羊脂美玉鐲子,與項上瓔珞同色同澤,越發襯得她的肌膚如白瓷般細嫩光亮。大約是久居江南水鄉的緣故,她的眸子清亮如一泓湖水,閃動著點點江南柔情。她的聲亦是軟語濃濃,珠圓玉潤:“母親,你看這繡球花開得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