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泌皺眉對著棋盤,不知道是在思考棋局還是墨留香的話語:“信裏說些什麼?”

“我沒看,不過依照曠修的性子,裏麵大概是陣亡將士的名單吧。”墨留香對李泌落下的這一子讚許的點點頭:“謝淵出身天策,浩氣盟現在的勢力如日中天,想必曠修是想托他照顧陣亡將士的遺孤吧。”

李泌輕輕歎息一聲:“雖說有朝堂支持,但‘天外天’掣肘過多,做事反而不如江湖人士果斷自在。”

“廟堂江湖,本就是術業各有專攻,‘天外天’手握大唐命脈,牽一發而動全身,決不能以一己好惡決斷天下。”墨留香搖搖頭,在棋盤上落下一枚黑棋:“你在純陽讀了許久的書,可曾悟到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墨先生是想問我對‘棋’字的理解?”李泌含笑回應了一子:“天下一局之中,黑白兩分。棋手弈局猶如帝王之道,對則天下興,錯則天下亂。唯有冷對人間不為情感所惑,方能靜心洞察天下。”

“話雖不錯,但何為對何為錯?”墨留香指指自己落下的棋子:“所謂棋,有黑有白,無論是黑的還是白的,都是為了生存下去而廝殺在一起,對錯你有怎麼分辨呢。”

李泌微笑看著墨留香,用手指指向彼此:“棋子無性,棋手有心,對錯不在棋子而在於棋手。”

墨留香看看李泌,啞然片刻,然後輕輕的歎口氣:“每次見到你,總能讓我覺的不可思議。”墨留香將捏在手上的棋子緩緩落在棋盤上,繼續說:“一局精彩的棋局,往往黑和白平分天下,僅僅差之毫厘。所贏得的目數,往往還不及犧牲的數。但這就勝負,這就是作為棋手不得不麵對的宿命。”

李泌抵著方才落子的位置頂上一顆白子:“有時候為了成功,必須犧牲一些,犧牲的是棋子不過是勝負,如果犧牲的不是棋子呢?”

“樹欲靜而風不止,你想不要犧牲,與你對弈的人卻未必這樣想。”墨留香突然微笑起來:“我想起來我師弟對我說了一句話‘普渡眾生那是佛祖的事,凡人強求不來的’。棋手若是能守住大局不失就已不易,不要想太多了。”

李泌眉峰一蹙:“隻是,這樣真的值得嗎?”

墨留香抬眼看了一下李泌,繼續專注在棋盤之上:“這個問題,我也問過曠修。”

“哦?”李泌眸子中閃過一道光彩:“他怎麼說?”

墨留香莞爾一笑:“他什麼也沒說。”

李泌愣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和墨留香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李泌捕捉到墨留香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那種悲傷就好像是在質問自己:“這樣,真的值得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七章 峰回路轉

晨輝灑在草地上,淡淡的光華卻沒有唐翊塵意想中的血色。唐翊塵緩緩掃視周遭橫七豎八的屍體,最終還是把目光停留在曠修的身上。

唐翊塵向著巴吉和範將軍走了幾步,猛地用左手捂住胸膛半跪了下去,幾滴豆大的汗珠從頰邊無聲滑下。

“唐先生!”巴吉看著因唐翊塵身軀一沉,驚惶的呼喊出來。

唐翊塵的臉因痛苦而有些扭曲,但唇角依舊掛著一絲戲謔的笑容。他用力揉按了心口幾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稀薄的空氣。良久才捂著胸口吃力的站起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