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趔趄了幾步緩緩站定:“這病要是發作的早一點,隻怕……哼,看來老天還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唐翊塵看看身邊,巴吉萎頓的坐在地上唇角滲出血來,範將軍血淋淋的左手著實有些瘮人,至於隨同而來的狼牙衛不是被曠修擊殺,就是中了唐翊塵淬毒的霸道暗器,就是有幾個尚有一線氣息也是眼見的活不了了。荒原圍獵,隻剩下傷損的三人,和一地無主的馬匹。

“你終究還是改了計劃,讓我的計算還是有了些偏差,不過,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的。”唐翊塵喘熄漸漸平複,彎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包袱,係在自己身上。然後深深的看了曠修一眼,搖搖頭拔出了曠修陷入泥土的長槍,揮舞幾下將幾乘無主馬匹驅趕到巴吉兩人身邊:“按照昨日的軍報,讚普大概快到大營了。”

巴吉一咬牙,忍痛翻身上馬。範將軍看看馬,又看看自己左手,突然一臉憤懣的抽出馬匹上係著的長刀向曠修緩緩走過去。

“範將軍,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過去。”唐翊塵聲音充滿了冷冽的殺氣,仿佛適才和曠修一戰之後,完完整整的找回了自己作為殺手之王的靈魂。

範將軍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禁不住打個寒顫,然後不甘心的說:“就算唐先生顧念同為四秘的情分,但是末將還是覺得取了曠修首級獻於讚普帳前更為妥當。”

“刑天舞幹戚,猛誌固常在。”唐翊塵輕輕吟誦一句,然後看著範將軍冷笑兩聲:“情分?哼,如果你現在舉刀靠近曠修,我賭死的人是你。”

範將軍突然僵住,天策武學本就是百折不撓的絕殺招數,曠修力挫狼牙衛的餘威猶在,若是真的一息尚存,隻怕唐翊塵所言並非虛言恫嚇。自忖良久,一臉怨毒望著曠修的方向,然後還刀入鞘,翻身上馬。

“唐先生,若是曠修不死……”範將軍抱怨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清楚的看到唐翊塵袖中探出一隻白皙的手,兩根指向自己的手指間耀動著慘綠色的光芒。

唐翊塵冷冷的看著範將軍,眉眼間滿是睥睨之色:“你可以試試看,中了我的暗器,是不是還能活下來。”

範將軍不敢直麵唐翊塵那懾人的目光,匆匆的頭轉開,遠遠瞥見被唐翊塵暗器波及到的狼牙衛屍體已經爬上一層可怖的青綠色。等範將軍再轉頭回去,唐翊塵已經縱馬前行,而巴吉正一臉同情的看著自己。與唐翊塵相識不到一天的時間,看著這個青年從智慮多謀漸漸變得殺伐決斷。雖然說不清這是蛻變還是複蘇,但範將軍清楚的知道,從這一刻起,局麵的掌控權已經牢牢地落在唐翊塵的手裏。

還好他是自己人……範將軍心虛的想。一邊同巴吉並肩乘馬綴行在唐翊塵身後,一邊暗自盤算今後要怎麼討好唐翊塵來修補兩人之間的關係。

曠修躺在草地上,耳邊嘈雜的馬蹄聲說話聲漸漸消散的幹幹淨淨,隻留下晨風掠過草叢的聲音。身體綿軟無力,反而有種如在雲端的感覺。無所事事的躺在草地上,看著天邊變幻的雲彩發呆,真是一種久違的記憶。

“子衿你看,曠修又在偷懶了。”耳邊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隻是此時此刻多少有了些撒嬌的意味。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俏生生的身影站立在自己身邊。

“隨他去吧,除了整理整理書卷,他也就這點愛好了。”一個熟悉的男聲緩緩傳來,儒雅中帶著一絲調侃:“他無所事事,總好過小塵到處惹是生非。”

混蛋!曠修唇角突然滑出一絲笑意,眼前的那些影像漸漸清晰起來。

“曠修,他不是你能勸動的人。”唐翊塵胸`前纏著厚厚的繃帶,無力的靠在藤椅之上:“身為四秘之中運籌帷幄的‘棋’,他不會看不清自己的問題。與其說他偏激,倒不如說他固執。對她的愛有深,對自己的恨也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