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閔女史還從未聽過這般粗鄙之語,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指著冬花說不出話來。
冬花哼哼一聲,招呼守衛在門口的兵士:“把這幾個給老娘撮走!”
兵士上前,把閔女史等人推推搡搡的弄走了。
閔女史等人到底是女子,不比兵士驍勇,被連推帶拉的送回了牡丹堂,她一宿沒睡,第二日一大早就要去尋“天官做主”。
剛出院子又撞見冬花,冬花道:“公主娘娘快起了,你趕緊去服侍罷。”
閔女史一聽,忙帶著人往涿鹿堂跑。主屋大門緊閉,她也知道規矩,隻得耐著性子等候,過了一會,裏頭諸葛戾叫了一句“打水進來。”
冬花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端著一盆水,塞她手裏:“去吧去吧!”
閔女史瞪了冬花一眼,端水進去。
一室暖融。
諸葛戾從內室出來,敞著衣裳露著胸膛,見了閔女史,咧嘴一笑,接了水,便要往裏走。
閔女史不甘心,低聲道:“駙馬且退下,容奴婢服侍公主起身。”
這是宮裏的老規矩了,諸葛戾原先在牡丹堂留宿,也是天亮就會被攆走,不過如今麼?諸葛戾見清河公主竟然願意在涿鹿堂留宿,便知她大概也沒那麼討厭自己,況且昨晚她也乖巧的很。
想到這裏,諸葛戾膽子也就大了,見閔女史還要來老一套,一翻白眼,道:“老子自然會服侍的好好的,你滾蛋!”
他端著熱水進去了,閔女史氣的怔怔的,可眼下在涿鹿堂,又不好鬧起來,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去了。
過了一會,諸葛戾走了出來,穿著金絲螭龍紋袍子,頭發簡單的束了,雖容貌普通,甚至有些粗野,卻透出一股英武之氣。
他掃了一眼閔女史,道:“進去幫娘娘梳頭罷。”
閔女史忙走進去,隻見清河公主一身素紗袍子,坐在妝鏡前,麵色帶了幾分酡紅,幾分羞惱。
閔女史見狀,心酸不已,若是在皇帝身旁,公主哪用受這委屈,她幾步上前,邊給她盤發髻,邊低聲道:“殿下若受了委屈,不妨與天官分說,便說回去省親,避了這莽漢,也過幾日舒心日子。”
清河公主搖搖頭,道:“無事。”
閔女史隻得不再提起,盤好了發髻,便要換衣裳了,昨夜她臨時過夜,要換的衣裳倒不在這裏,閔女史忙道:“奴婢命人去給公主取衣裳來,不知公主想要哪件?”
清河公主想了想,道:“拿那件金線百鳥朝凰的來罷。”
閔女史心一顫,想起諸葛戾那件金絲袍子,竟是與他登對?
清河公主看向閔女史,道:“以後省親之事,你不可再提,本宮與他聯姻是皇家大事,不能輕易毀棄,你日後也對他恭敬些,不然這等莽漢若是發作起來,本宮也保不住你了。”
閔女史心底猛然一驚,旋即恭敬道:“是。”
清河公主不再說話,讓她幫自己盤發髻。她這般言語,並非因為懼怕諸葛戾,而是因為應雪泥楚嵐二人的緣故。
皇帝曾對她說過,這應家表兄嫂子是治世能臣,是要交付大事的。
送生辰禮當然算不得什麼大事,必然還有別的緣故,她不欲在這個時候惹惱諸葛戾。
一番妝扮之後,清河公主走了出去,諸葛戾在門口等她,見她一身流光溢彩的金絲百鳥朝凰袍,與自己十分登對,眉開眼笑的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你真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