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聽了,神色有些不自在,似乎有些羞澀,又有幾分嫌棄,半天才道:“還行罷。”
此番前來,皇帝叮囑過二人,若清河公主實在過得不好,用省親的名頭帶回來也使得,楚嵐剛要開口提及此事,突然,一個丫鬟在門外通傳:“將軍在飯廳請大官吃酒,請公主也去吃!”
這話說的便有幾分粗鄙了,隻因這些丫鬟下人皆是諸葛戾開府後臨時采買的,並不大懂高門大戶的禮數。
清河公主也是聽慣了,一臉無奈的看著楚嵐,道:“嫂嫂見笑。”
楚嵐忙道:“無妨,無妨。”
兩人便徐步前往那“請大官吃酒”的飯廳。
這將軍府原先是河州縣令官邸所在,不算寬闊,原先的安樂郡王府倒是門庭寬廣,如今卻是陳莫隱的顯聖宮。
清河公主一行走,一行與楚嵐說了官邸的事兒,“地方狹窄,嫂嫂且將就罷。”
跟著的閔女史不住的抹淚:“這地方還不如宸宮呢,就是縣官兒的宅子,委屈公主金枝玉葉。”
清河公主有些不好意思,斥了一句“休得胡言”,便扯開話題。
閑話間,便到了飯廳,此時也是燈火通明了,諸葛戾與應雪泥正站在廳堂前高聲談笑,仿佛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般,見了清河公主和楚嵐,兩人皆停了交談,走上前行國禮。
清河公主道了一聲“免”,然後又與應雪泥行家禮:“有勞兄長一路辛苦。”
應雪泥客氣了幾句,那諸葛戾在一旁聒噪:“都是自家人,哈哈!自家人!”
眾人一齊入席,這場接風宴隻有他們四人,諸葛戾說手下粗野,怕衝撞了女眷,“明日與舅哥好好的喝幾頓!”這會子,表哥變舅哥了。
飯菜流水一般的端了上來,山珍海味,珍饈美食,自不必多說,酒是上好的吞龍釀,頗熱辣,應雪泥酒量雖好,喝了兩杯,麵色也泛了紅。諸葛戾就如喝水一般,大口大口的灌,說話越發的直白。
“……老子,呃,……討了皇姑做,呃,做老婆,又標致,呃,又排場,真是,呃,他娘的,祖墳埋對了地,地方……”
皇姑就是戲文裏公主的意思了,清河公主聽了出來,有些羞惱,耳根子都紅了,罵道:“灌了兩口黃湯就滿嘴胡言亂語……”
諸葛戾嘿嘿一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手舞足蹈的唱起戲來,十八摸的調調,詞兒卻合轍押韻:
俺爺爺埋的風水好,俺爹爹埋的墳頭高,俺學那孫猴兒把那玉皇殿鬧,鬧得劈裏啪啦轟轟隆隆亂糟糟……
唱著唱著,這廝擺了個造型,順勢往地上一躺,鼾聲震天。
楚嵐:“……”
應雪泥:“……”
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也見過諸葛戾喝酒,喝成這樣似乎還是頭一遭,她走上前,推了推他:“駙馬……”
諸葛駙馬:“呼呼呼呼呼……”
清河公主無奈,命小廝將他抬下去,又回來坐下,應雪泥笑道:“駙馬酒量不佳,日後竟不必多喝才是。”
清河公主道:“他素日裏酒量也大,這會子大概喝多了,兄長莫怪。”
應雪泥眸光閃了閃,笑道:“公主客氣了。”
一頓接風洗塵的家宴,就這麼倉促收場。清河公主料理後宅是一把好手,應雪泥和楚嵐住客房,已是打點的妥妥當當,她讓閔女史帶他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