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雪泥道:“劫掠者搶這麼多糧,多半要反,隻是師出無名,隱忍不發,陛下此時不可妄動,如若不然,就如倒持幹戈,授人以柄,刀兵一起,京城若失守,便是天下大亂了!如今,先私下搜尋那被劫掠的糧草,我與阿嵐再想想其他的法子,若能尋回糧草,萬事好商量。”
楚嵐也點頭讚同。
皇帝沉默了許久,道:“依二位之意,這糧草被劫掠,誰的嫌疑最大。”
二人皆默然不語,茲事體大,他們若是直言,也怕被猜疑公報私仇。
皇帝見他二人有所顧忌,忙道:“但說無妨!”
應雪泥想了想,道:“大理寺那王姓人犯,興許能問出點東西來!”
皇帝此時才想起大理寺裏的王殤和活口,也知是慶陽侯的人,忙命人去提來,派去的人卻很快回來了,滿臉惶恐,道:“詔獄司回話說,那犯官王某害了急病,一命嗚呼,已送去亂葬崗,至於那三個活口……”
皇帝大怒,罵:“快說,吞吞吐吐什麼道理!”
那人道:“說是他三人互毆,二死一傷,活著的那個舌頭咬斷了,人也瘋魔了,再問不出什麼來!”
這糧草被劫掠與王殤等人出事趕在一塊!
楚嵐目光閃爍,心中便知道此事八成與那慶陽侯府脫不了幹係。
可是,這王殤真的死了麼?她心底的感覺十分複雜,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感傷。
皇帝當然也想到了慶陽侯府,臉上的神情冷峻,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個慶陽侯,竟這般肆無忌憚!”
楚嵐見他已是勃然大怒,便道:“陛下息怒,若發作,有心人恰好借題發揮。”
“若不發作,寡人豈不是坐以待斃?”
應雪泥道:“非也,臣有一計,請陛下斟酌。”
“請講。”
應雪泥說完計策,皇帝沉默了許久,道:“事到如今,寡人也顧不得臉麵二字了,就按賢弟說的辦。”
當日,幾乎京城所有的世家都收到了宮宴的旨意,慶陽侯府也不例外。
慶陽侯看著那黃綾旨,心裏十分沒底,他命王殤率死士劫掠糧草,除了作為自家造反的籌碼外,還有一個極重要的目的在於逼皇家動手,到那時,他便可說皇家行桀紂之事,戕害功臣之後,自己不得不反。
如今皇帝竟是忍氣吞聲,還請他赴宴。
莫非,是鴻門宴?
他召集兒孫與一幹幕僚商議,七嘴八舌,無個定論。
此時,出去打探的人也回來了,說是京城數得上來的世家都得了這旨意,他略微放心,無憑無據,皇帝總不能當著眾多世家的麵發難。
不過到底是做賊心虛,他又招來掌管城門兵馬的九門提督和城外扶風大營的將領問話,那幾人早被收買,自然又表了一番忠心。
這九門提督與扶風大營的人約合五萬人馬,而皇帝手中能調動的兵馬不過是折雲大營和錦衣衛不到三萬人,至於那征戰在外的幾十萬兵馬,眼下可是影兒都沒有,探子早些時候來報,說還在追擊陳莫隱,短期內是脫不開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