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雪泥勒了馬,以為她要折花,笑道:“弄回去用水養著,就是滿屋芬芳了。”楚嵐卻跳下馬道:“用水養著也有凋謝的那一日,我卻要它落地生根呢。”
應雪泥也下了馬,想起“折柳樊圃”的典故,道:“你是要用扡插之術來種這臘梅麼?”
楚嵐笑道:“難為你還記得。”
應雪泥道:“阿嵐的事兒,我自然是格外仔細的。”
楚嵐被撩了一下,紅著臉去看花兒,走到那棵臘梅樹下,這樹大概是變異品種,樹幹也比普通的臘梅樹來的粗壯許多。
楚嵐挑了帶花苞的枝子,應雪泥看她挑好了,就要去折,楚嵐忙攔了,道:“撕扯下樹皮反而傷樹,我用刀來砍下來罷。”說著就伸手去袖子裏摸小刀,那小刀正是當日應雪泥送她的,她隨身帶著,或防身,或切割東西,都是極順手的,隻是如今卻摸了一個空。
竟是不見了。
她翻了幾遍,還是沒找到,麵色就帶了幾分焦急。
應雪泥看她神情,道:“也許忘在家中了?”
楚嵐道:“早上起來我還記得在袖子裏呢。”突然腦海裏靈光一閃,道:“莫不是開始與你拖犰狳的時候,掉路上了罷?”隨即又自言自語,道:“不對,這麼大的東西掉地上,定然有聲音呀,莫非,莫非掉那犰狳身上了?”
應雪泥道:“你說的也有理。”
楚嵐猶豫道:“咱們,回去拿?”那宅子十分陰森,又有靈屋在裏頭,她便有些不大願意回去,應雪泥也是這般想,寬慰道:“也許遺失在別處了,便是丟了,下次再買一把就是了。”
楚嵐糾結道:“再買一把,也不是當初那把……況且,況且……”況且當時應雪泥說是“定情物”,她心中還是十分看重的。
應雪泥看她欲語還休,想起小刀的來曆,心中漾著溫柔,笑道:“況且是你我定情之物,少不得花點心思弄回來,阿嵐陪我回去罷。”
楚嵐羞澀的點點頭,心想回來再折一枝臘梅也不遲。
兩人上了馬,又回京城。
應雪泥記憶力極佳,走過一次的路就記的很牢了,不一會兒,又到了那宅子門前不遠處,應雪泥道:“本該讓你在外頭尋個地方等我,隻是蓮娘眼線太多,恐生變故,阿嵐與我一處罷。”
楚嵐也不願單獨行動,便點了點頭。
二人走到那門前,敲了敲,過了許久,門開了,開門的是那個啞巴車夫,見了兩人,麵無表情,仿佛泥雕木偶。
應雪泥客氣道:“在府上逗留時,遺失了一個小東西,特特來尋。”
車夫做出一個等著的手勢,關門進去,過了一會,又開門,示意二人進來,照舊穿過那條幽深的夾道,來到蓮花門前。
車夫敲了敲蓮花門,裏頭傳來蓮娘的聲音:“進來。”車夫把門推開,又轉身走了。
一陣極其濃烈的血腥味道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楚嵐見了眼前一幕,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那房裏此時點了許多蠟燭,亮如白晝,兩條鎖鏈從房梁上垂下,末端是鉤子,從犰狳腕骨穿刺而出,犰狳赤著上身,血肉模糊,沒一塊好肉,腹部破了一個大口子,一串兒腸子拖拽著,晃晃悠悠,直到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