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她眼裏的自信所感染,漸漸停止了哭泣,接過酒壺,連道別都沒有就往煙雲渡方向走去。
晏無端看著曼曼遠去的背影無奈的笑了,她好像可以預測到十三娘的表情了。晏無端總是將麻煩帶給她,每次去,她總是十分嫌棄的樣子。
由於擔心杈哥的安危,晏無端並不曾在小鎮歇上一晚,就直接上路了。
先前的雨淋加上內傷尚未痊愈,待她趕到東隱時,很不幸的染了風寒。從前的晏無端,從來不曾想過會有這麼倒黴的一天。從前是有內力護身,即使是冬夜穿著薄衫,她都不曾感染過風寒。想來這次的傷,真是傷得有點重了。
不由地,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饒是如此,晏無端依舊去了城王府打探情況。等待是最折磨人的懲罰,晏無端想到曼曼還在等著杈哥,想到當初自己等待那個人的心情,便一刻都不想耽擱。
夏禦城心中篤定抓了杈哥,曼曼必然是會自投羅網的,而像杈哥和曼曼這樣的人,根本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人脈,他自然不會擔心什麼,對於杈哥也是隨意關在一個小庫房裏,隻是門口有兩個家奴守著。
晏無端現在的身手,隻可速鬥,長時間的耗,她的體力定然是不行的。是以,城王府西偏殿莫名起了大夥,火勢凶猛,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已經向東偏殿移近。城王府的人以為是天幹物燥,不小心引起的走水,也不曾戒備府內,當然不會注意到已經悄然前進去的晏無端。大多數的人還是將心神放在救火這事上。
是以,晏無端輕鬆殺了門口的兩個家奴,找到了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杈哥。
“你以為在本王的偏殿放火,就可引開本王的注意力了嗎?”外頭依舊吵鬧,晏無端正想帶著杈哥越牆逃走,卻不料夏禦城發現了他們。
隻見夏禦城站在牆角下,衣著光鮮,金冠束發,一派貴氣。他的身後是排成弓形的神箭手,他們個個整裝待發,箭在弦上,隻等夏禦城一聲令下。
“這人,本姑娘今天是救定了。”
“小晏,你走吧,別為了我丟了性命。”杈哥見底下這麼多弓箭手,也許晏無端一個人還能衝出去,此刻多了一個重傷的他就不知道了。他不想連累無辜。
“說什麼傻話,就這些人我還不放在眼裏,況曼曼還在等著你。”晏無端輕鬆地說。
“小晏”
“不要說了,我答應曼曼會救出你,怎可失信於她、放心。”
“放!”夏禦城神色微凜,一抹厲色浮上他的臉孔。
那數百個已然準備就緒的弓箭手,看見夏禦城的手勢,紛紛鬆開了拉箭的手。繼而又迅速將背後箭囊內的新箭補上。
霎時,那小小的一方院落,人聲鼎沸,小院的上空,利箭像一隻隻帶著針刺的黃蜂,密密麻麻地朝著晏無端哥杈哥襲去。
晏無端一手拉著杈哥,一手阻擋兩人四周的飛箭。隻是箭無休無止,實在很多。
她隻能將內力上體提,以掌帶出,短瞬,將數百隻利箭震斷。
趁此機會,帶著杈哥躍下牆。
“王爺,他們逃了。”夏禦城身旁的一個將士開口。
“跑不了多遠,追!”
“是!”
夜幕下,夏禦城的臉映著不遠處的火光,忽明忽暗。
“我去引開追兵,你沿著這條路走,去煙雲渡找曼曼。”晏無端指著前方的路對杈哥說。
“不行!我怎麼能放你一個人去冒險!”杈哥堅決否認。
“放心,這些嘍囉不是我的對手。”
“不行,你的傷”
“囉嗦什麼。”晏無端將杈哥扔上事先從馬市夠得的棗棕色馬上,重重一拍馬臀。馬兒長嘶一聲已經破蹄跑開,杈哥已然沒有機會再拒絕。
希望,你們可以幸福。
“快,她在這。”耳邊響起零碎的腳步聲。
晏無端看著追兵靠近,冷冷一笑,提氣躍上屋頂,快速在屋頂上跑動。
“女賊進了使國驛館,快去稟告王爺。”牆外是那些追兵的聲音。
晏無端一進此地,也未看清來人,隻是從背後扣住了他的咽喉,“不許出聲,否則我捏斷你的脖子。”晏無端威脅著。
其實,在城王府的屋頂,她擅自運用內力,已然使得內傷加重,血氣逆流,而為了躲避那些追兵,她又用了內力,此刻怕已是強弩之末,莫說是捏斷這個人的脖子,隻怕下一刻,她連站都站不住。
“哦?你想捏斷我的脖子?盡管一試。”
晏無端還來不及動手卻是氣血翻湧,一股腥味從喉間湧出,噴吐在那個人的月牙色的脖子上。
他嫌惡地皺了下眉頭,“你死定了!”
說完一個反身,已從晏無端處中脫手,提掌便是朝著她的胸口猛擊過去。
晏無端剛想運氣抵擋,更是引得血氣逆施,一口汙血噴薄而出,渾身就像失了力氣一般,猛然向後倒去。
這回,怕是真的要死了,眼皮越來越沉重了。
她隻看見那人本已出掌的手硬生生收了回去,琥珀色的眼珠是滿滿得不可置信,似乎還有不可抑製的喜悅。她想不了那麼多了,墜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