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諾聽了一愣,隨即湧起的憤怒就像拍擊岩石的海浪!她對著淺痕氣急敗壞地甩出一巴掌。

“你好卑鄙!”百裏諾咬牙切齒地說道,黑水晶般的眸子裏迸射著怒火。

這個變態,他還真是能人盡其用,把自已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利用起來,那自已成了什麼?親人朋友中間的定時炸彈?

對此淺痕並不生氣,他隻是輕鬆地避開了,伸手溫柔地握住百裏諾甩出的手:“我會給你考慮的時間。”

說完,親昵地吻著百裏諾的手指,直到每一根手指都被他的吻過後,他才鬆開了手。

“不過,隻有半個小時。”用令人琢磨不透的眼光凝視了百裏諾一會兒,淺痕轉身離開了。

房間內,背對著門,站在窗邊一動不動的百裏諾,眼睛裏閃爍著仇恨的怒火,她凝視著遠處已模糊的山巒。

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纖細的胳膊,怎麼會被淺痕逼到這種境地呢?

她想大吼,可喉嚨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掌捏住,發不出聲音來!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已是多麼的無用。

瘋狂的恨,幾乎要將她的神誌和心髒壓碎,身體更像深陷千年寒潭般的寒冷。

腦子裏閃光似的掠過一個又一個念頭,逃出去的念頭,找到他的軟肋置他於死地的念頭。、

同時,也在想,淺痕為什麼要這麼對百裏家,一想起百裏輒,想起養父母,她的心就撕裂般的痛了起來。

負氣似的緊緊地咬著下唇,直到嚐著自己唇瓣上的血腥,百裏諾漸漸冷靜下來。

她就像一隻累乏的小獸,在這華麗的房間裏,靜靜地蜷坐下來,喘息著。

失控的怒火隻會顯示出自已的軟弱,百裏諾閉上眼睛又睜開,長密的睫毛輕微顫抖著,上麵有晶瑩的液體。

為了給百裏家報仇,自已絕不能軟弱!

窗外天色已暗,別墅的路燈亮了,桔黃的燈光從窗口影射進來,她靠窗而坐,屈起左膝,手肘搭在上麵。

剛才咬破的唇上的血跡已經幹涸,那傷口還是很清晰。

聽到敲門聲,百裏諾抬起頭來,女傭恭敬地站在門口:“百裏諾小姐,淺先生請你下去吃飯了。”

百裏諾站了起來,無言地跟在女傭身後下了樓。

自已又不是他什麼人,如果此時跟他拿喬,那不是很可笑很矯情麼?何況總不能一直不吃飯吧?

大廳,一片輝煌的燈光,豪華氣派,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燈高懸空中,光彩四溢,屋子正中是一張可容納百人就餐的長餐桌。

餐桌上,是令人眼花撩亂的珍饈佳肴,這些都是各大酒店的招牌菜,但是唯獨沒有百裏諾不喜歡吃的魚。

清雅的百合花在桌子中央盛開著,稀世紅酒靡豔的氣息流蕩在空氣中。

對於這樣奢侈的晚餐,百裏諾已經不感到愕然了,從她住進這裏開始,每天都是同樣的奢侈程度!

淺痕已經換上了一件淺綠色的軍款騎士風格襯衫,很簡潔,袖口隨意挽起,卻把他身上特有的獨道理智的尊貴氣息襯托得越發的淋漓盡致!

淺金色的碎發剛好及肩,有幾縷是到背的。前麵的頭發在襯衫領子裏,貼著線條優美的頸脖,一順而下。

在水晶燈的照耀下透著柔和的光澤,像磁石一樣引人注目。

希臘雕塑般堅毅俊美的臉,低垂的濃密睫毛下,是一雙與眾不同的、冰藍色的眼睛。

清澈的眼神宛若沉澱了一個寂寞的湖,有種讓人暗然心碎的心傷,可湖中卻開著豔麗的花。

百裏諾看著這雙眼睛心髒都緊縮起來,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淺痕的危險,可是她沒能逃開。

這麼危險,冷血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寂寞而憂鬱的眼神?並且這種眼神自已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

“諾兒……”

淺痕抬眼看著百裏諾,站起來走到她身後,從後抱住她將薄唇貼在她的耳邊輕柔地問:“考慮好了嗎?”

“考慮?”百裏諾的聲音比他更輕,而且非常冷漠不屑:“我有權利考慮嗎?”

“嗬嗬!”淺痕愉快地笑了笑,是那種隻在百裏諾麵前才有的寵溺的微笑。

他把百裏諾拉到餐桌前,很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坐下吃飯吧!”

然後在百裏諾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百裏諾看著餐桌上眼睛一亮,莫非她這麼快就有了反擊的機會?

她麵前是淡琥珀色的香檳酒,和典雅精致的陶瓷餐具,左手邊,餐刀是銀色的,而且有鋒利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