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福一愣,森然道:“邑長,你說什麼?”
“本邑裏發生的命案,本官豈能坐視不管?而按照你說的,林櫟是本命案的嫌疑人,他現在哪裏也不能去,隻能留在邑衙內,等待審判之日。”
蘇慕說得理直氣壯,袁福則是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可是,袁老爺要求務必把林櫟帶回去。”
“看來袁老爺對於本官辦案的流程還有些不明白。”蘇慕徐徐道:“既然他指控林櫟殺害袁騰少爺,那他就得準備好證據,等待開庭之日,向本官呈述。”
袁福無言以對。
蘇慕又道:“還有,這麼大的事,得袁老爺親自將訴狀呈給本官立案才對。可不是派你一個家奴過來把人帶走就行的。那樣的話,朝廷還要設這個邑衙何用?”
“家奴”兩個字刺激了袁福,他臉色一沉,嘿然道:“邑長,看來你沒聽清楚,帶走林櫟這小子是袁老爺的意思,難道你想拒絕袁老爺的要求嗎?”
“袁老爺如果有要求,就讓他親自前來,或者寫狀子也可以。”蘇慕擺擺手,道:“好了,該教你的流程我已經教了,快回去轉達給袁老爺吧。”
袁福卻是不動,咬牙切齒看著林櫟,又回頭看著蘇慕:“邑長,你可知道在這個月湖邑,沒人能違逆袁老爺意思的,包括曆任邑長也一樣。”
“我沒有違逆袁老爺的意思,不過我也不能違反朝廷律法章程。你快走吧,本官累了,準備安寢了。”
“哼!不管邑長你同意不同意,今晚這小子我是一定要帶走的。”袁福牙關一咬,口氣變硬起來。
蘇娉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得桌子上的餐具同時飛震起來:“好你個不知死活的家奴狗才,居然敢在我爹麵前咆哮狂吠,再不滾,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腦袋。”
“哼,蘇小姐,你要是再給令尊添麻煩,令尊這個邑長隻怕越來越不好當了。”袁福看了蘇娉一眼,猛地轉身,大步上前,一掌扣向林櫟的肩頭:“小子,想要命的話,快跟我走!”
林櫟依舊沒動,而是把目光望向蘇慕。
隻見蘇慕臉色一沉,口中冷哼一聲,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放在椅子邊上的玄木劍就驟然出鞘,一股奇寒的氣流向袁福直射過去。
袁福聽聲音不對勁,情知不妙,顧不得再抓林櫟,而是抽身後退,同時右手握住木刀,便要反擊。
但蘇慕卻是手腕一轉,將玄木劍收回鞘中,拿起酒杯呷了一口,淡淡道:“看在袁老爺的份上,這回隻做小懲大誡。下回要是敢在邑衙放肆鬧事,掉的可就是腦袋了。”
袁福雙目圓瞪,怒視著蘇慕,剛要發作,突然感覺到右耳莫名傳來陣陣刺痛,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沒想到那耳朵竟是隨手落了下來,鮮血同時噴湧****出來。
“啊——”
袁福淒厲而又驚恐的慘叫聲,瞬間響徹整個大廳。
蘇慕出手雖然夠快,但神木靈紋的存在,還是讓林櫟清楚地看到,蘇慕拔劍的時候,有一股淡若遊絲的靈紋殺氣,從劍上噴射出去,準確地從袁福的右耳跟切割過去。
這個速度太快了,而且袁福根本沒想到向來極力與袁老爺修好的蘇慕,竟然敢對袁老爺的人出劍,因此耳朵被割都沒感覺到。
慘叫聲裏,袁福身後跟的那兩個大漢都是驚怒不已,同時拔出兵刃,卻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是在那裏虛張聲勢揮舞著。
“不要浪費時間了,快帶他回去看大夫吧。”蘇慕淡淡道:“順便幫我轉達三句話給袁老爺。”
蘇慕掃了袁福一眼,“第一,他下回如果要借用邑衙,請他事先跟我打聲招呼。第二,他要想為袁騰少爺伸冤,請他擬好訴狀,我好決定是否開審。第三,明天我會對袁家進行一個拜訪的。”
“拜訪?”袁福臉色刷地白了,馬上又是哼了一聲,捂著耳朵走了。
“爹,你今晚實在是太棒了。”袁福三人狼狽走後,蘇娉興奮地對父親說道,“這叫老虎不發威,都當我們是病貓了。”
蘇慕哈哈一笑,道:“爹這不是發威,隻是打個哈欠而已。”
“看來,袁老頭這回擅用邑衙,是把爹給惹毛了。”蘇娉說道。
蘇慕笑容一斂,道:“也不是這個事,那都隻是旁枝末節而已。”
蘇娉道:“那就是袁家私自分割切賣神木了?簡直是人神共憤的罪行。”
蘇慕笑了笑,道:“那也不是,我想了想,神木既然枯萎了,留著也無用,如果能夠盡最大化的利用,也未嚐不是個好事。”
“可是……”
蘇慕微微一笑,突然指著林櫟道:“袁家讓我生氣的是,他們那樣對林櫟,在邑衙裏以官府名義騙他,抓他也罷,現在居然還要在我麵前抓他,哼哼,無法無天,也得有個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