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和陳春生對看了一眼,均微微皺起了眉頭,今天“一笑天”以數百年的聲譽接受兩大名樓的挑戰,果然是下足了工夫,有備而來!

在中國人的菜譜中,豆腐隻怕是最為普通的原料之一了。煎、炒、蒸、炸、煮,無一不可,上可進皇宮禦宴,下可入鄉野草席。可以這麼說:四海雖大,想要找出一個從沒有吃過豆腐的人,卻是千難萬難。

正是因為如此,廚師們很少敢於在重要的場合下以豆腐為原料做菜——這豆腐每個人都會做,每個人都吃過,也就意味著操作過程中的任何一點失誤都會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

如果任何一個人都有資格對你所做的菜評頭論足,將優缺點說得頭頭是道,那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更何況豆腐雖然普通,但對於烹飪的技術要求一點也不低。豆腐味淡,腥香並存,在烹飪時,既可出味,亦可入味;既可為主,亦可為輔;賤可以配青菜蘿卜,貴可以配海參魚翅……相應的烹調手法更是變化無窮,甚至有人說過:學廚師,隻要學會怎樣做豆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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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放眼廚界,有幾個人敢站出來說:我已學會了做豆腐?

現在,“一笑天”的淩永生便要用一塊豆腐迎接“天香閣”和“鏡月軒”的挑戰,這樣的氣魄和自信確實令人刮目相看。

淩永生右手拿著廚刀,緊盯著案板上的那塊豆腐。豆腐是普通的原料,但這一塊絕不是普通的豆腐。那豆腐潔白如玉,細如凝脂,當你看著它的時候,似乎便能夠感覺到它柔膩的口感和淡淡的清香。如果馬雲和陳春生知道這塊豆腐在製作時的用料和工藝,他們現在的心情隻怕又會嚴峻很多。

淩永生伸出左手,輕輕地按在了那塊豆腐上,他的動作輕柔無比,就像是在觸摸水麵時卻又不願激起一片漣漪。然後他閉上眼睛,一動不動,隻有胸口處仍在微微地起伏著。

徐麗婕有些擔憂地“咦”了一聲,用胳膊肘捅捅身邊的沈飛:“小淩子怎麼了?”

沈飛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搖搖頭,又指指台上,示意她不要出聲,繼續觀看。

台下其他一些年輕浮躁的看客此時發出了輕聲的議論和猜測,這些聲音傳到了淩永生的耳中,他的耳廓一跳,眉頭也微微地蹙了起來。

他遲遲沒有動作,正是因為他聽見了台下的這些聲音,而他能聽見這些聲音,便意味著他的心還沒有足夠平靜,他的精神還沒有足夠集中。

所以,他還不能出刀!

徐叔一直在用關注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愛徒。淩永生的眉頭一蹙,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他知道,今天“一笑天”所做的菜,最關鍵的就是一開始的這個步驟,雖然對徒弟的實力他是有信心的,但淩永生畢竟是第一次應付這麼大的場麵,萬一沉不住氣,難免會功虧一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台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但淩永生本來鎖著的眉頭慢慢地鬆緩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同時握刀的右腕處青筋凸現。

徐叔端著一杯茶已經送到了嘴邊,正要啟唇去抿,動作卻停在了半空,他雙眼收縮,視線的焦點緊緊地盯在了淩永生握著的那柄廚刀上。

那廚刀長七寸,寬三寸,刃口鋒利,手感沉重,是用上好的精鋼鑄成。

突然間,寒光閃動,刀已揮出!

鋥亮的刀鋒在潔白的豆腐上跳動著,每跳一次,淩永生的左手便向後移動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