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那個不值得較真嗎?”狄雲有點搞不明白李斯特的意思……話說這是賭上了作曲家的自尊在叫板了吧。

李斯特終於起身往這邊靠攏,邊走邊說:“我這一生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斷地挑戰我自己,超越我自己。光做這件事就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哪顧得上去和別人較真呢?”

李斯特偶爾的高冷模式總能讓狄雲陷入沉思,的確,他的音樂就如他的為人一般,是非常自我的,所以如果彈奏那些曲目的人,不投入‘自我’的情緒,單止顯示高超的技術,也沒法讓人感動。可李斯特在當時,所到之處一片瘋狂,無數聽眾為他著迷,那顯然不是隻有絢爛的技巧就能做到的……哪個演奏家技巧差呢?

不過沒等狄雲感慨完畢,李斯特又恢複了平日裏那狂妄的姿態:“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勃拉姆斯雖然也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但要在我跟前炫技他想太多了吧哈哈哈哈哈~”

連‘空洞無內涵’的差評都可以做到全然不理,卻忍不了技術上的挑釁……這大神對技術到底有多執著……

這時李斯特已經走到狄雲旁邊,也像他那樣窩在沙發上往過湊:“你都在看什麼呢看什麼呢,我暈……方塊字……中文?”

“恩!”

李斯特和狄雲一直是用英文交談的,雖然狄雲的英語並不算很好,但術業有專攻,和李斯特交流的內容大部分關乎音樂,偶爾有不懂的詞彙,抱本字典也什麼都解決了,所以還沒有什麼問題。但顯然李斯特是不懂漢字的,狄雲本以為外國人看到複雜的中文都會頭疼,卻不成想李斯特反而像發現了新大陸那樣眉飛色舞,手指著那些他完全看不懂的漢字,理直氣壯的說:“你還說你們中國人內斂、謙遜、低調,所以你們更愛肖邦……差點就相信你了。看看這字!創造出這麼複雜難寫的文字,你們不是炫技是什麼!”

“……所以您要學漢字嗎大神?”

“我才不學……”李斯特瞬間安靜了。

“掌握一門外語是很重要的啊!”難得能看到這自信爆棚的大神縮了,狄雲忍不住補了他一刀。

誰知李斯特的反擊也來得異常幹脆:“我會匈牙利語、德語、意大利語、法語、英語還有奧地利語……以及其他零零碎碎七八種吧!少年,你用英語和人交流還得抱字典,掌握一門外語是很重要的啊!”

“……”忘了李斯特當年長期在歐洲各地旅行演出,語言是必備技能來的。狄雲隻得認栽,但還有點不甘:“不過,你難得重臨現世還來到了中國,如果不了解一點中國的文化,大概沒辦法理解我們的音樂吧。”

“東方的民族音樂?那我的確聽的很少呢,咱們來聽吧!”一說起音樂,還是自己沒聽過的音樂,李斯特也來精神了。

狄雲就給他放了一盤民樂,裏麵有古箏曲《彩雲追月》,有琵琶曲《十麵埋伏》,笛子曲《紫竹調》,還有民族管弦樂曲《春江花月夜》。雖然中國的民樂不像西方古典樂那麼恢弘厚重,但勝在精致風雅、婉轉清貴,李斯特這樣的大宗師又怎麼聽不出其中的美妙?

狄雲在一旁給他背誦白居易描寫琵琶演奏的名詩:“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誌。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完了又用英文解釋了一遍這首古詩的意思。不過由於狄雲的英語水平一般,所以他也很著急不能完整表達出原詩的韻律和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