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伴笑笑,把山吹從地上拉起來,拍拍她皺掉的校服前襟,說:“走吧,聽聽他們怎麼說。”
20 怨念凝成的妖怪 (下)
端木的屍體還躺在劍道館的木質地板上,劍道老師們圍著屍體,有的指指點點不敢碰屍體,有的仔細琢磨著那把斷掉的竹刀,還有人拿鑷子夾著那根麻醉針、仔細端詳。
鯉伴大大方方地走到他們中間,問道:“不通知他的家人麼?”
少年歎道:“端木先生沒有妻室和孩子,這個劍道館就是他的家。”
“那,你們的結論是什麼?”鯉伴問道。
一位年長者走出來,上下打量了鯉伴一番,搖搖頭,說:“唉,年輕人,不是我們要懷疑你,而是,唉,你才來,端木他就去世了,之前還好好的,這總跟你脫不了幹係吧。”
鯉伴點頭承認,端木的死亡肯定跟他的到來有關係,但到底有什麼關係,他不知道。
“聽我說說我們的發現吧,年輕人。”老者長歎一口氣,“最初你一刀劈斷端木的刀,我們以為你力大無窮,無不讚歎,可是,我們發現端木的竹刀上有個細小的裂痕,裂痕裏殘留的液體和麻醉針上的毒液是一樣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麻醉針應該是在竹刀斷裂的時候,借力彈入端木的頸部的。年輕人,你想想是這麼回事吧。”
鯉伴點點頭。
“所以……”老者哀怨地瞅著鯉伴。
鯉伴撇撇嘴,也是長歎一聲:“老伯伯,晚輩承認,你們發現的都是正確的,可是這現象和結果之間沒有必然的聯係啊。您說,我以前根本不認識端木先生,今天才是第一次切磋,我跟他無怨無仇,又為什麼要下此狠手呢?”
老者搖搖頭,沒有說話。
“我對端木先生的去世也表示很遺憾,但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不是凶手。”鯉伴豎起三個手指頭,眼神堅決。
老者猶豫了。確實,端木的死和這年輕人沒有必然聯係……但是,如果這年輕人不到這裏來,端木應該也不會死,這事有蹊蹺。
老者把目光轉向了少年:“館長,你雖然是我們之中最年輕的,卻也是劍術最高強的,我們都信任你,你來拿個主意吧。”
少年愣了愣,冷笑了幾聲,猛地抬頭,臉上已經換上了憤恨之色:“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相信他說的話!端木先生為人善良,但劍道比試中傷人在所難免,其中不乏心胸狹隘之人和端木先生結下怨仇!我,我不相信他說的話!”
少年一揮手臂,指尖直指鯉伴,雙眼瞪圓,像是能迸射出極為憤怒的光芒來。
這次換鯉伴怔住了。
這少年,剛剛還是溫和的笑模樣,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的?
一旁的老者拍著少年的肩膀,安慰道:“我們都知道你和端木情同父母,他把你從小撫養長大,可是,我們也沒有證據啊。”
“誰說我沒有證據?那家夥的刀分明是把妖刀!他是妖怪!”少年的眼底布滿血色,語氣近乎瘋狂。
老者皺眉:“這又是哪裏來的根據?”
鯉伴倒是無所謂,把腰間的彌彌切丸抽出來,交到老者手上。
少年說:“妖刀,顧名思義,可以砍傷妖怪卻不能砍傷人。”少年拿過彌彌切丸,在老者的手指上輕輕劃了一下,沒有出現任何傷痕。
老者吃了一驚,顫聲道:“老朽不說見多識廣,卻也見過很多刀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邪乎的刀啊……果真是把妖刀沒錯。”
“呐,鯉先生,你讓我也砍一刀吧,反正也不會受傷。”少年笑得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