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教雲,若指物字為視聽言動,便屬身字,若指為喜怒哀樂,便屬意字,指為身之所以接乎天下國家者,便屬知字矣。(答)身心意知物,雖各有所指,其實一好惡而已矣。名言雖殊,實體無二。若泥名執言,則無由得其實矣。
來教謂,蓋學問宗旨在先德行而後文藝,學問工夫必先講學而後自修。(答)夫聖人之學,精一於人心道心而已矣。故必一念之中發強剛毅足以有執,文理密察足以有別,乃為知行合一之功。夫執事與人必有講論,必有文藝。講論文藝亦必與人。蓋莫非吾心視聽言動之用,而豈有知行之分哉?惟講論文藝時,吾之用心或純乎道,或雜以人,必於二者之間致其發強剛毅、文理密察知行合一之功,然後講論之物格,講論文藝之知致,然後念念精而不雜,一而不二,意誠心正而身修。如此,則文藝亦即是德行,講論亦即是自修。不然,則未免於二之,非精一之學矣。
來教謂,中庸、、如何卻舉好學而歸之智,舉力行而歸之仁也?
答聶雙江
非即其事而格之,則亦無以致其知。故致知者,誠意之本也,格物者,致知之實也。不事於誠意而徒以格物者,謂之支;不務於格物而徒以誠意者,謂之虛。知覺固是發,然非別有未發;固未必皆良,然良知亦不外於知覺。知覺之無欲者,即良知也,未發之中也。未發非時也,言乎知之體也。即喜怒哀樂之發,而有未發者在,故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故心無時而不知,知無時而不發,發而過焉、不及焉,其獨知必不慊矣。不可以動靜分分者也。以知覺為已發,以良知為未發,以發上用功為安排,以未發用功為涵養,卻似微分動靜,幸更察之。蓋考亭分心與理為二,以主敬為靜養,為存心,以講究思索為格物致知,為窮理,以誠意正心修身為反躬實踐,為力行,其本原功夫已自不同以發與未發為二,亦非所謂一原無間者也。蓋先師之所默契往聖而異於諸儒者,正在於此。獨知其本體也,慎獨其功夫也,中和則其效驗也。以為未發不可淺言也,必若所謂寂然不動、無聲無臭雲者而後謂之本體鑿之使深遂使聖門明白不易之學,反成晦僻難曉。故先師於答問中發其義曰,良知即是未發之中,正欲人知致知即是致中,破前此深求之蔽,易為通曉。念念慎其獨知,文理密察,無自欺而求自慊。縱令清詣深造,亦隻是於獨知精詣深造。此蓋愚不肖可以與知與能,而聖人所不能盡者矣。來教謂,定體炯然在中,寂然不動而萬化攸基。此是涵養所得,非若空想虛談者,乃略不言及感通,卻是專主靜養,鄙意微有未協耳。內外兩忘,不見有炯然之體,則真炯然矣,允執厥中矣。居處執事與人,何處無視聽言動,何處無喜怒哀樂,何處非格物致知,何處非存養未發之中也?自大賢以下,學固未必盡是,不善固未必盡知,過固未必能盡見而內自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