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讒險(1 / 3)

王汝玉作《神灶賦》,上親定為第一。及安南平複,詔汝玉撰表,上益喜。會黃淮侍側,上顧謂:“汝玉俊才。”淮曰:“彼嚐以是自矜,退有後言。”上頷之,遂以罪死。

黃文簡好詆訾同列,一日,宣廟問淮何在,東楊對以淮方病瘵,瘵能染人。自是,遂詔免奏對。

嶽文肅相,曹、石惡之,使人譖上前曰:“正有令名於外。”帝問故,曰:“初罪己之詔,正出語人曰:‘此非上意,我諷上為之。'自賈其直,故人多稱之。”上以為然。

徐有貞南內之役,與曹、石等比謀陷於公,蜚語布聞,皆謂矯詔齎符,迎立襄儲。蕭維楨為正其獄,上之,英廟亦念謙有大功,持不可。有貞曰:“不殺於謙,今日之事無名。”上遂決。

楊善以巧取功名,而險忮多岸穀。為序班時,坐事下獄,庶常章樸亦同在係,頗與相狎,言家有《方孝孺集》。時有厲禁,善佯從借觀,而密奏之。文皇誅樸,而複善官。

張元凱武將能詩,初為王百穀所拔,後稍見重有司,即讒娟百穀,時以為“中山狼”。

王子衡巡按陝西,以事裁抑中官廖鑾,鑾大恨。尋督學北京,會權閹納賄,公焚其書。廖乃合諸奄,朋謀讒構,遂轗軻終身。

王瓊素忌彭澤,澤又因酒使氣。時上嬖人錢寧,挾威公卿,俯首折節,澤每切齒。瓊揣知,因寧所遣親近來,故邀澤飲。且醉,微挑之,澤即謾罵:“朱寧奴才壞天下!”瓊又謬謂:“公勿妄言。”澤益憤不可止。寧果大怒,以土魯番事中之。

世廟好道冠,沉香束發冠,嚴、夏各賜其一,同冠以入朝。嵩故籠輕紗,上顧問之,對曰:“何敢竟同至尊?”加上柱國,言受,而嵩固辭目:“人臣無上。”中涓入閣問事,嵩知言倨,必謬為款昵,厚遺滿懷,袖計以傾言。

分宜敗,擬世蕃極刑。分宜托華亭客楊豫孫、範惟丕居間,以重賂求解。華亭欲弗受,二客曰:“徒生彼心,不如受之,以釋其疑。”賂入,華亭心動,欲為道地,二客曰:“徒滋眾論,不如殺之,以絕眾口。”世蕃遂棄市。

新鄭修隙華亭,蔡國熙故華亭門士,攘臂請行,至則風郡邑摭刺三子論戍。三子牽衣號泣,華亭曰:“吾方逃死,安能相活?”即跳西湖之上。陸光祖向蔡動以門牆故誼,蔡曰:“凡吾所以為相公地也。”

新鄭議抑中官,大忤馮璫,旨未俞允。新鄭以上衝年,安能調旨,事由內使,行且並逐耳。璫謀新鄭益急,江陵比之行視陵地,往返三日,抵邸稱病,新鄭遂逐。已而有王大臣之獄,新鄭幾族。

尤悔

太祖時,有上書而衍者,上怒。或阿旨,謂不敬當誅。適宋文憲致仕陛辭,從容為解。已,上閱其書有善者,乃召阿者而讓之曰:“方怒而又激之,是以膏沃火也!向非宋先生,不幾誤朕耶?”

文皇命解大紳等翻閱建文時章奏,有指斥者詔悉焚去。既而謂縉等曰:“卿等宜皆有之。”眾默未對,修撰李貫進曰:“臣實無之。”上曰:“爾獨以無為賢耶?”貫慚懼。

趙介,番禹人,以淵明自擬。南海文士李韡以薦起,介止之不可。臨別謂曰:“堯天雖長,劉日實短。子獨何心?”韡竟去。後倅南康,鬱鬱不樂,乃悔曰:“趙伯貞真高士!”

屈直一日與一禦史言:“平生未嚐苟取,如浙一縣令饋金求進,當時叱出,今猶耿耿,覺其太甚。”禦史色沮愈恭,直怪之。既退問之,即前饋金者。

陸參政容至遷安,劉禦史招飲。陸戲曰:“有驢腸羹即赴。”以劉衛輝人,舊有“西風一陣板腸香”之誚,故狎之。乃暮歸縣,官卒吏人捧饌以進。問之,曰:“聞公嗜驢腸,故以獻。”既自悔,不敢戲言。

曹元無他才,以媚瑾入閣。將死,自誌墓曰:“我死,誰肯銘我!”

劉菃、戴銑等,以言事下詔獄。牟益之[斌]為鎮撫,任禦史自訴:諸僚上奏時署其名,己實他出。益之曰:“古人恥不與黨人,爾得與名,乃悔耶?”

陸貞山之劾張、桂,霍渭南[韜]黨張、桂,因以抨之,得重譴。後霍頗悔恨前事,嚐薦十餘賢,而貞山與焉。使人鄭重通殷勤,貞山謝曰:“天下事佹為若敗,而何汙我也?”霍亦不望。